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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车如同插上翅膀的猛虎,呼啸着驶入黑暗的怀抱之中。

隧道两侧的壁灯,像是流星般从身边闪过。

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飞速穿梭,给人一种宛如置身时空隧道,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空间的感知力。

随着不断的深入,墙壁上仅有的一点光芒也随之消失。

整个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呼啦啦的风声在耳旁响过,让人觉得仿佛身处雨夜中的大海。

少女点燃矿灯,轻轻举起,橘黄色的灯光,映衬在她的脸颊之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流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微弱的光芒,并不足以照亮前方的道路。

易云控制着操纵杆,让矿车尽可能地平稳行进。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云觉察到,隧道的坡度明显减小。

在他的操控下,矿车的速度也在不断地减慢。

四周寂静的可怕。

只有车轮与铁轨间吱呀吱呀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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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前进了数百米的距离,前方出现一个岔口,将原先的隧道一分为四。

少女提着灯,转身问易云:“我们该走哪一条路?”

易云将操纵杆拉起,将矿车停在原地,他仔细打量了半晌,指了指左数第二个通道,“从那里吹来的风,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说明那里有人的存在。”

少女有些害怕:“血腥味,难道这里有怪物么?”

易云望了她一眼,沉声说道:“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怪物。”

“为什么?”

少女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易云耐心解释:“我们下来前,每个人都分到了十天的物资。在外面,要想获取这些东西,难度有多大,你应该知道。”

“相比开采到矿石,再从罗睺人手中换取食物和水。通过残杀同类,则更加方便,风险也更小。”

“你要记住,往往越是环境恶劣的情况下,人性越是靠不住。为了活下去,人可以背叛朋友,舍弃家人,丢掉廉耻。你若是想活下去,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就要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在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暂时避让,等时机成熟,再在背后捅刀子,下黑手,打闷棍。你要记住,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

易云的这一番话,是对人性赤裸裸的解剖。

少女听后大为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所以,有一天,你也会抛弃我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丢进一潭死水之中的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这句话,像是质问,但也更像是哀求。

黑暗之中,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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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易云说出这样一番话。

“很久之前,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为了活下去,可以舍弃一切。直到我遇见你的父亲。他改变了我的想法。”

\\\"他是一个善良且迂腐的人,我厌恶他的迂腐,但也敬佩他的人品。如果没有他的善良,我或许早就死在了戈壁荒漠上。”

“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两个字,叫做气节。你的父亲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用行动贯彻了自己的人生信仰。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我曾经答应过他,要好好保护你,即使付出我的性命,也在所不辞。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所以你找到你要的答案了么?”

“青儿!”

易云平素很少喊少女的名字,因为他不想对方过分依赖他。

在听完这番话后,少女那颗原本冷下去的心,又变得温暖起来。

身处逆境之中,能够支撑人活下去的,除了一箪食一瓢饮,更多的还是心灵的寄托与归宿。

“可是明知道前方危险,为什么我们还要往哪里去。”少女一手举灯,另外一只手指着前方的入口问道。

易云盯着深处的黑暗,目光灼灼,毫无惧色。

“往往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充满了各种机遇。那些亡命之徒,之所以会盘踞于此,恰恰说明,这里能够开采到足够的岁星之精。”、

话虽然这样说,实际上易云心中,还有另外一番打算。

最近一段时间,在他的细心调教下,少女的武功自是进步神速。但还缺少足够的实战经验,作为积累。

他要教给对方的是真正的杀人技。

而不是虚有其表的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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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前行进了一段,四周变得平坦开阔起来。

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徒步前进。

随着不断深入,能够感受到空气明显变得潮湿起来。

在低洼处,竟然还出现了一滩滩积水。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矿井内出现积水,说明附近很可能存在地下水脉,一旦开采时不慎凿穿石壁,大概率会发生水灾。

如今,他们身处距离地面下方几千米的地方,一旦发生水灾,几乎是必死无疑。

突然,易云停下脚步,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矿灯,然后悬在身前的水洼之上。

在灯光的映衬下,一截尚未完全腐烂的手臂,静静地躺在那里。

又往前走了几步,二人发现了大量属于人类的残骸。

易云做出判断。

“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被人用刀剑砍下来的。”

相比人类,真正让他害怕的,是那些生活在矿藏周围的地底凶兽。

在那些凶兽面前,任凭你武功再好,都无济于事。

易云不由得怀念起过往。

若是他的法力还在,只需用神识扫视,便能洞悉方圆数里所有的动静。

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

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一双拳头,还有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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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

突然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易云带着少女,循着声音,找到争斗的源头。

在一处拐弯的地方,两伙衣衫褴褛的汉子,正厮打在一起。

这些人一个个面色惨白,一看就是长时间营养不良,他们有的手持铁锤,有的手持铁镐,打起架来虽然没有任何章法,却一个个凶狠的紧。

不一会,便有人丢了性命,有的则是丢了胳膊和腿,白色脑浆参杂着鲜血,迸溅了一地。

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少女不自觉地想要闪躲,却被易云一把摁住。

“好好看着,这就是最真实的人性。你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成长。”

等到两伙人火拼的差不多。

易云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取出匕首交到对方手中。

“杀了他们,然后夺走他们的粮食和水!”

易云的语气不容置疑。

少女挣扎了一阵,最终还是接过匕首,然后站起身来,向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