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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应该是我军新式火箭弹的第一场实战吧?”望竿车上的王国宁也正用望远镜查看着远处冲天的火海,面上的表情却十分不满意:“这精准度也太差劲了,一千多支火箭齐射,几乎三分之一射失了目标,若是在野战之中,除了扰敌之外怕是毫无作用!”

“野战之中,恐怕只能拉近距离抵近射击才能发挥作用了,确实不如各式火炮适用面广......”王国宁身边的教导也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接话道:“但用来攻城和纵火效果还是不错的,刘国能部困守在西岸堡寨之中,反倒是让这些火箭弹发挥了最好的效果。”

“还是不如火炮!”王国宁哼了一声:“这火箭弹一两发打过去毫无作用,非得几百上千的齐射使用,要打一仗,得腾出多少骡马来运载这些火箭弹?有那空闲的骡马,能运送多少炮弹?”

那教导点点头,又压低声音微笑着说道:“老王,什么东西不都有个发展的过程?这火箭弹咱们现在是瞧不上,但以前那些个神火飞鸦、毒火飞箭什么的,威力远远小于这些火箭弹,咱们还不是捡到了就跟宝贝一样藏着?”

“百工院的毕院士捣鼓出这些火箭弹来,本来就是用来试验的,咱们运气好需要打硬仗,正好给他们做实战检验,日后毕院士再弄出威力更大、精准度更高的火箭弹,咱们也有一份功劳在里头,这可是露脸的好事,有啥好抱怨的?”

“你说的倒也没错!”王国宁笑呵呵的点点头,望远镜看向纷乱的运河:“无论如何,西岸堡寨守军的战斗意志已经彻底崩溃了,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坚持两个时辰呢!”

“我们是第一次大规模使用这些火箭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天火流星......”那名教导微微笑了笑:“刘国能所部本就没有死战的决心,否则他刘国能不会摆出一个利于逃跑的阵地......意志不坚的军兵,初见之下乱作一团、慌不择路,正常。”

“刘国能想拿他们当筹码,他们却未必想为了刘国能日后的荣华富贵把性命活活烧死在寨堡之中.......”王国宁也分析道:“刘国能上了桌,怕是立马就会将今日战死的兄弟抛在脑后,酒肉金银不会给分上一点,就算分了,他们把命丢在了这里,也享受不到了,在如此巨大的差距下,与其战死沙场,还不如接收咱们的整编呢。”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王国宁放下望远镜,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宿迁城:“只看刘国能什么时候能够从死路上转过弯来了。”

话音刚落,却见宿迁城头升起了一面醒目的白旗,过了一阵,一队赤裸着上身的刘国能部将领高举着一面白旗渡过运河来到西岸,大熙军的炮队一时措手不及,炮声和火箭弹都停了一阵,几名前沿的大熙军将领跑去和那帮刘国能所部将领交涉了几句,飞快地送回了一封书信。

“刘国能的亲笔手书,刘国能要无条件投降了......”王国宁笑得有些无奈:“干他娘,刘国能这厮还真是狡猾得和泥鳅一样,我还以为他至少会坚持到天黑再考虑出路呢!”

宿迁城四门大开,一队队刘国能所部的将领兵卒四门外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按照大熙军的要求席地而坐,等待着大熙军教导的唱号点名,武器和盔甲在附近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大熙军的参谋们正在一一核算,那些刘国能所部的将官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些人还小声嘀咕个不停,对上大熙军战士凶狠的眼神,无论是兵是将,都慌忙正襟危坐。

王国宁策马直入宿迁城内,大熙军的工作队正走街串巷的统计百姓们的损失,刘国能营建防御阵地时“就地取材”,拆毁了不少百姓的屋宅填补防御,还征收了不少门板用来制作挡箭板,结果这些东西大多都没用上,不动百姓一针一线写在大熙军军法第一条,这些门板和材料大熙军自然是能还就还、实在没法归还的,便在之后安排人手帮助百姓修补房屋。

除此之外,城内的库存银钱粮草和物资也在点算之中,刘国能所部这种旧式军队抢掠成性,掠取了不少百姓的财物,大熙军除了按规章赔付损失之外,城内囤积的物资钱粮也会按制分发一批给城内百姓。

这些举措宿迁的百姓自然都看在眼中,他们以前面对的要么是凶暴的东虏,要么就是如匪如寇的官军,何时见过大熙军这般不抢东西、反倒分发财物的军队?一个个激动万分,自发的涌上街道迎接入城的大熙军队列。

城内百姓也知道大熙军尚红,便四处搜罗了红旗,没有红旗的便扯了红布,或者提着一些红衣裳、红纸,在街道两旁奋力挥舞着,放眼看去,如同一条条腾跃跳动的红龙一般。

王国宁顺着这些红龙,一路来到宿迁县衙前,县衙处却是一片凄凉的景象,守门的刘国能亲兵一个个垂头丧气,有些人脸上还沾着百姓扔来的泥块,见王国宁到来,便让开道路,乖乖的任由大熙军的战士解了他们的盔甲刀枪。

刘国能早在县衙大堂里等着了,赤膊着上身、背着几根不知哪里找来的荆条,见王国宁入内,顿时“泪流满面”:“在下蠢笨无知、昏聩愚笨,竟敢抗拒天兵,幸得兴世伯训诫,否则必身首异处也!在下今番已然醒悟,求兴世伯谅解!”

“谅不谅解你,本伯做不得主,朝廷自有规制在!”王国宁叹了口气:“刘国能,你说你何苦来哉呢?当初若是直接投诚,无非就是解了兵权,就算进了劳改营,你有抗虏之功,也呆不了多久,出来闲置几年,照样还有领兵建功立业的可能,但如今搞到这般局面,你恐怕是得在劳改营里头呆上好一阵子了。”

刘国能无言以对,王国宁却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回身看向堂外:“如今.....拦在咱们面前的,只剩下一个扬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