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这些纸张都收拾起来,像什么话。”
宋明珂抬头,见宋倾岚已经回来了。他故意背着手板着脸,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平生见状,笑呵呵上前,把宋明珂的情报捡起来,道:“来,长公主,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您可不能随地乱扔啊。”
宋明珂凝着地上的落叶,抠着手,好像受委屈的小孩。
“哎呀,朕真是服了你了!”
宋倾岚掐腰道:“你想怎么着,你到底想怎么着!朕说错话了还不行,朕下次留意!”
宋明珂眉毛一皱,眼看着就要掉金豆子了。
这可给宋倾岚吓坏了,他哪里还有工夫理会自己的什么帝王尊严,蹲下来握着妹妹的腕子道:“好好好,朕不该那样说的。朕这不是被你给气着了吗?”
“你可别哭啊,一会儿你皇嫂回来了,若是瞧见朕把你惹哭了,非得跟朕没完。”
宋明珂抽了抽鼻子道:“那你还拦着我吗?”
宋倾岚叹气道:“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成吗?”
孩子也没什么毛病,就是喜欢监视人,他还能说什么?
“好,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宋倾岚瞪她道:“你还得寸进尺了?宋明珂朕告诉你……”
宋明珂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行行行,你快说吧!快说。”
宋明珂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哪里有刚刚那受委屈的样子。她拽着他的袖子道:“你再接着装病好不好?”
“我还装?!”
宋倾岚起身,坐了下来道:“你都不知道你皇嫂现在都快厌烦我了,总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再装下去,你皇嫂非得把我踹走不可。”
“皇嫂不会的,她很爱你。”
宋倾岚幽怨道:“爱也是会消失的。”
宋明珂:“……”
好像一个怨夫。
宋明珂晃晃他的袖子道:“真的,皇兄。这次试探,我保证是最后一次,若是迟允没有任何动作,我一定不再磨你了。”
宋倾岚冷哼了一声,慢慢悠悠地加码。“陪辰儿做三个月的功课。”
“成交。”宋明珂毫不犹豫道。
宋倾岚满意地点点头,捋捋自己的衣领。
“朕要你们做的,就是这些。”
回到现在,宋倾岚盘着腿坐在矮榻上,把佛珠盘得嘎吱嘎吱响。他道:“朕要你们让朕的身子看起来中毒已深,并且十分虚弱,但又不能真正损害朕的康健。”
“怎么样,能做到吗?”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包括张霖在内的四个人都明白,尽管这件事十分困难,但他们散尽了一身的医术也得去做。
做不成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于是张霖拂了拂衣摆跪下道:“陛下,请您放心,我四人定然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嗯,那就好。”
宋倾岚摆手道:“去吧,哦,对了。张霖,这事儿朕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应该懂朕的意思吧?”
“微臣明白!”
张霖以额触地。
“嗯,那你们跪安吧。”
“微臣\/草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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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没想到自己还能收到丹乐郡主举办的赏花宴的邀请。
不过并不是郡主直接邀请她的。而是她认识的秀女给了她一张前往衡亲王府的请柬。
宁芙纠结了很久——因为她本就不属于京城,等母亲拜访完了京城中的亲戚,就是她们母女俩离开的时候。她这几日原本都不再念着此事了,但这一张小小的请柬,却把什么都勾起来了。
春日百花盛放,郡主诚邀京城中待选的秀女们前去赴宴,有美酒有鲜花,还有聊不完的热闹事,不知该有多快活。
宁芙本没资格去的。
想了许久,宁芙还是在当日去赴宴了。
衡亲王府很大,位置也极好,算是京城权贵最集中的地界了。不如说,京城中的权贵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所以此处戒备很是森严。
因为是赏花宴,所以这请柬很是特别,宁芙拿到的是一小株碧桃,上头拴着一根红绳,尾部是颗小铃铛,这就是请柬了。
宁芙深呼吸一口,抬头看着那庄严的牌匾。
看起来就很沉重,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很有光泽。再往下便是敞开着的朱红色大门,门口站着几个迎客的童子,大门里头栽种着一排桃树,缤纷灼然,香气扑鼻。
地上满是花瓣,来往的女子们每每走过都会留有余香。
宁芙提着裙子走了进去。
脚下踩着的虽然是石板路,但每一颗石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大小和颜色几乎都一模一样,所以宾客们走上去了,也不会硌脚。石板路旁的桃花开得灿烂,有不少贵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树下,欢声笑语地交谈着。
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枝花,什么都有。
活泼又明艳。
沿着石板路走到尽头,便到了通往院落的折廊。廊庑曲折冗长,为了让宾客们行走的途中不那么枯燥,主人在旁侧的草地上特意建了一座假山,假山下是一汪涌着水的清泉,波光潋滟下有许多锦鲤翻滚游动。
穿过这一道道风景,便是用来会客的中堂。王府的中堂不必寻常人家,就连一间侧屋都像是小宫殿一样,碧瓦朱甍,金梁画栋,远远望去气派又壮阔。
一个王府尚且都华丽讲究至此,何况是皇宫呢?
宁芙本有机会享受这一切的。
想到这里,宁芙只得低下头,跟着那些贵女们快速地走过去。她感觉自己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宁小姐!”
听到有人叫自己,宁芙回头。原来是楼汐和刘皎皎。楼汐摆摆手,从长廊穿了过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呢!”
她正是给宁芙送请柬的人。
宁芙道:“反正在京中闲着也是无事。”
“对呀!”
楼汐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道:“当时你拒绝得那么干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憋在家里呢。你瞧瞧,出来看看也是很好的呀!”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