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丈夫!还我家人!”
安北侯府门口早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有刑部带来的衙役,还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总之就是什么样的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安北侯府里头安排了多大一场的戏。
李氏就在门口哭喊。
“你们杀人偿命!还我丈夫的性命来!!”
刑部侍郎廖秋低头看了看李氏,皱了皱眉,叫衙役把她拉了起来。
不一会,沈家的人就全都出来了。
沈承炘扶着祖母走出来,一瞧这么大的阵仗,直接一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沈家人还没说话,这李氏就好像头发着火了一般,直接蹦了起来,上前扯住沈承炘的胳膊道:“诸位快看呐,就是这个沈家的少爷,指使别人杀了我的丈夫,大家快看看啊,这就是个衣冠禽兽!”
众人一阵惊呼。
沈承炘皱眉,便有沈家的家丁把李氏给扯开了。随后,便有一群家丁打扮的人从府里头涌了出来,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这是沈承聿特意留下的,护卫侯府的人。这些人曾经都是在军营当值,所以当这些人直直地瞧着李氏的时候,李氏的肩膀都瑟缩了一下,向后退了退。
沈老夫人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道:“你们这些人,把我侯府围住,这是要做什么啊?”
老太太在家中是个慈祥的祖母,在外头自然收起了那和蔼的面目。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即使对着这么多的刑部衙役,也淡然若泰山。
廖秋还算尊重,他对沈老夫人行了个礼道:“老夫人,今日我刑部登门,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有人指控令府三公子买凶杀人,我刑部秉公持律,自然是要上门一探究竟的。”
百姓们哗然。
“买凶杀人?”
“啥?我听说沈家的人最是规矩了,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有啥不能的呀,他们这些有钱人什么面孔装不出来,脏着呢!”
议论纷纷之中,沈老夫人冷哼了一声。
她这么一哼,气势十足,当年那个用一双手撑起整个沈府的老太太,赫然就呈现在了众人跟前。
沈老夫人当着这么多双眼睛,问沈承炘:“你可真有买凶杀人?”
沈承炘坦然道:“祖母,孙儿真的没有。”
“你放屁!”
李氏挣脱了衙役,上前来指着沈承炘道:“你这个撒谎不眨眼的衣冠禽兽,你撞到了我的丈夫不说,还要派人去杀了他,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小心眼的禽兽!畜生!”
在众人跟前,沈承炘也不好发火,可是毕竟沈承炘是在军营中待过的,脾气自然硬了一些。见她如此安慰自己,他便沉声道:“这位夫人,且不说你丈夫有没有真的受伤。在你丈夫向我讨要钱财的时候,我立刻给了你们二十两。各位百姓都是见证,我心甘情愿掏这钱,我何来的小心眼?”
“因为你觉得是咱们讹了你!你气不过!”
李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和沈承炘犟嘴。
沈承炘突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居然让人读出了一点轻蔑。
他不紧不慢道:“这位夫人,我若是真的想要你丈夫的命,你觉得我需要等到现在吗?”
“你你你!”
李氏瞪着眼睛道:“你们快瞧啊!快看,这就是沈家人的嘴脸!!”
廖秋也觉得沈承炘的话实在太过嚣张,他皱眉道:“三公子,请慎言。”
沈承炘摸着袖子道:“总之,我沈承炘在此处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亏心事,遑论买凶杀人,如若不然,我沈家牌位不正!”
这可是毒誓,对于他们这些钟鸣鼎食之家,最在乎家族的联系,这样的毒誓无疑算是最狠毒的了,就连许多百姓都觉得此话是不是太严重了点。
李氏道:“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们这些人,撒谎都不眨眼,发个毒誓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痛不痒罢了!”
场面有些混乱。廖秋震声道:“够了!”
李氏的眼泪一憋,便退到了一边,继续哭去了。
沈老夫人对廖秋道:“这位大人,你也听到了,我的孙儿并没有买凶杀人。我相信我孙儿,相信我沈家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廖秋便道:“老夫人,这光是凭借三公子的一面之词,如何能算数呢?”
沈老夫人反唇道:“哦?那么你们这一大伙人一大早围住了我沈家,口口声声说我孙儿买了凶,难道就算数了?”
廖秋冷声道:“老夫人这是要证据了?”
沈老夫人道:“就算是死,也要人死得明白不是?没有证据就想抓我沈府的人,你们刑部就是如此做事的吗?!”
最后一句话音一落,沈家的护卫立刻抄起了武器,和这些衙役们对峙了起来。
廖秋道:“好,既然老夫人想要个说法,那便把说法给你!”
“把人带上来!”
围观的百姓们恨不得把脖子抻出了三尺长去,就想瞧瞧这所谓被带上来的人到底是谁。
何义言带着镣铐,走了上来。不过两天,他整个人都沧桑得不行,也不知是在狱中受到了折磨,还是自己的原因。
沈承炘瞳孔一震:“……何大哥?!”
“看看看!看!”
李氏尖叫道:“他们是认识的,他们果然认识,一定是他买了这人来刺杀我的丈夫!一定是这样的啊!”
何义言不去看沈家人,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瞳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沙哑地开口道:“三少爷,抱歉,是我办事不力。”
沈承炘皱眉。
这一看便是犯人和幕后主使才能说出来的话,这下,有些相信着沈家的百姓也逐渐开始动摇。
“这,不是吧?”
“这沈家真的做这样的事了?”
“人面兽心啊!”
廖秋叫人把何义言带了下去,道:“老夫人,这下您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老夫人道:“他的口供难道就能算吗?谁知道,是不是你刑部屈打成招,让他刻意诬陷我沈家呢?”
廖秋神色一冷道:“老夫人!本官敬重你是安北侯的长辈,敬重你年轻时为大渊做出许多,便一直客气,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罚酒,老身今天还就吃定了!”
沈老夫人用手中拐杖狠狠一击地面,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声。她目光清澈若泉,嘴角更是抿着坚定的弧度,不怒自威。
“老身已经说过,我沈家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今日若非要将我的孙儿抓去,便从老身的尸体上踏过去!”
廖秋瞪眼:“你!”
刷刷两下,沈家的护卫举起了武器,而衙役们也不让呛,纷纷拔出了佩刀,雪花似的光芒将众人的脸色都照亮了三分。
廖秋道:“好,看来你们定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沈老夫人目不斜视道:“你先能把老身送进棺材去,再说。”
廖秋被气得胡子都乱飞。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声通传,打破了这僵局。
“刑部尚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