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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公孙鸣的大军已经在缓缓撤退,而雪域的骑兵还留在此处,似乎是等待着和大渊对擂。

央措也是一夜未睡,无他,就是因为没听到苍穹苏醒的声音,他便不能睡。

苍穹在昨日和自己说完了话,便撑不住,晕了过去。这一晕,就是一夜,硬是没能醒来。

央措很是担心,守在苍穹的帐外。结果天都亮了,里头还是没传来苍穹的消息。

雪域的白日很是清冷,虽然太阳挂着,但是却没法给这万里冰封的大地带来一丁点的温暖。央措坐在帐前,饶是他身强体壮,此刻也觉得有些冷了。

半晌,苍穹的侍女走了出来。

央措立刻站起来道:“如何?她醒了吗?”

侍女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子您还是请回吧,圣女她暂时是不会醒来了。”

“你说不会醒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侍女欲言又止。

还没等央措问出个答案来,便有一个雪域骑兵跑了过来,大声道:“王子!不好了!大渊人列阵邀战!”

央措皱眉。

怎么会这么快?

他看了看帐子里头,又看了看远处的雪山,对那侍女道:“好好照顾圣女,不能有一点疏忽,明白了吗?”

“是。”

他当即便的用雪域话大声道:“带上所有的勇士,随我出城迎战!”

“是!”

莽莽雪原之上,沈承聿已经带着大军陈列在即。一万骠骑营铺散在霄汉之下,簇拥着那一面写着“沈”字的帅旗,巍巍荡荡,只消一声战鼓猝然迸发,便可沃壤千里,燎原大地。

沈承聿一身战甲,肃穆无双。

他胯下的“饮霜”更是像要融入这一望无际的雪域中似的,徒留两只琉璃似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营寨,随时等待着发出那一声惊天地的嘶鸣。

轰隆、轰隆。

远处战马飞驰而来,马蹄纷飞,带起的雪花细碎地飞舞着,空中的盐花儿很快就氤起了一片薄雾,遮掩住了人们的耳目,只能听到那逐渐接近的北风在被人拿着鞭子抽赶着呼啸出声。

雪域骑兵来了。

央措带头,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明晃晃的“沈”字。

现在他知道,带头的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将军,就是他许久未见的师弟。

不知为什么,央措的心中燃起了一丝火,他凝着眼神,明明马上就要将那些骠骑营拆吃入腹,但还是在距离他们二里的地方,叫手下停了下来。

央措看不清沈承聿的表情。

双方一时无言。

胯下战马打了个不安的响鼻。

央措朗声道:“好久不见了,我的师弟。”

沈承聿听到了央措那带着一点高傲的语气,淡淡道:“师兄。”

“师弟今日亲自带了骠骑营前来,莫不是给你大渊的程将军报仇?”

沈承聿没搭理他。

这人问的净是些废话,他并不想和这个几乎没谋面的师兄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已经憋闷到了极点,需要狠狠地发泄,这些嫉恶如仇的骠骑营们,恨不得直接用手中的长枪拍碎他们的脑袋瓜。

“师弟。”

央措道:“给自己留个体面,也不是坏事,你们程将军那样强悍的人,我雪域骑兵都不放在眼中,你今日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

“不如和师父一样,做一个懦夫,永远地蜷在大渊中,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沈承聿道:“我倒是觉得,师父正是觉得有你这样的弟子很是丢人,才不愿意回到王庭。”

沈承聿气人的功夫那是众所周知的,央措怒吼了一声道:“接招!”

他话音刚落,就听古老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对方便开始狂奔起来,向着骠骑营、天武军和羽林军三路的方向进攻。

沈承聿自然也不废话,他手中坚硬的长枪一挥舞,宛若龙啸。“饮霜”嘶鸣了一声,抬起了蹄子,直接朝着雪域骑兵飞奔而去!

传说“饮霜”飞驰如雷,在雪中更是难以捉摸踪迹。

于是所有人能看到的,仿佛是沈承聿自己飞驰在雪原中一样,若不是他身后那血红色的披风,谁也捉不到这个人究竟还能出现在哪。

在骠骑营和雪域骑兵对冲的时候,周遭左右两路,天武军和羽林军也在与雪域骑兵缠斗。

羽林卫其实要好上一些。毕竟羽林卫的将士们也一直没出战,所以这一次他们算是憋足了一口气,打算好好地和这些雪域人们算算账。

平日里头还算稳重的庄白穆都不再求稳了。

他的唯一要求就是——能砍掉两个脑袋,就给他拼上必死的决心,再带上一条胳膊!

只要人没死,就往死里冲。

这也就导致,原本小瞧了羽林卫的雪域骑兵们,瞬间就被这些呼啸的将士们给压着打。

就算他们手中的寒铁再坚硬,也不行。

这些羽林卫,就是拼着自己的铠甲彻底残破,也一定要把对方的头颅给扎穿。

而左边的天武军更不用多说。

失去了家人的薛文铮可是还没消气,见到这些个雪域人,他比前几天还要勇武,不到一会长枪上头就被脏污的血迹给浸染透了。

金凌燕倒是没像他这么拼命,毕竟他家中还有老小在,他还算是残存着一点理智。

但不多。

不到一会,金凌燕的身上也挂满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