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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营帐。

央措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座上,旁边的篝火啪嗒啪嗒地响。

公孙鸣就站在一边,背着手,欣赏着央措的长枪。

央措的长枪,材质很是特殊。

触摸起来,一丝入骨的冰凉便会顺着枪尖滑入指尖,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枪的颜色也十分特别,比起其他枪的那种闪亮的银白色,这把枪看起来乌漆嘛黑,像是被浆上了一层墨汁。

公孙鸣知道,这把枪,一定就是用雪域最引以为傲的雪山寒铁做成的了。

听说用这样的雪山寒铁打造而成的兵器,吹毛立断,尖锐难当,轻易就可以刺穿对方的铠甲。

可惜这东西产量太少。

“报——”

一个高大的雪域骑兵跑了进来,跪地道:“禀王子,今日遣出的骑兵已归来!”

“嗯。”

央措摆了摆手,甚至都没问折损多少。

待到那骑兵下去了,公孙鸣才道:“王子该问问折损的。”

央措皱眉道:“不过就是一些没用的奴隶罢了,就算是死了,又能有什么所谓?”

公孙鸣却摇了摇头

他道:“根据折损,可以大致看出敌方那些新卒到底是如何作战的。”

央措便把人给叫了回来,问了一遍折损。

和公孙鸣预计的差不多,这一次,死伤的奴隶增加了许多,也算是点燃了那些刚入营新卒的士气。

央措道:“你打算何时动手?”

“就快了。”

公孙鸣微笑道:“刚刚尝到了甜头的人,若是叫他突然断了这甜头,自然是不会乐意的。放长远一些,我们便能收获更多。”

央措点了点头。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只想就这么一直打,打到京城去,打得京城中的沈承聿,不得不出现。

从一开始,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战斗,就没有停歇过。

从一开始,他的师弟,都是受师父偏袒的那一方。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赢过。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师父错得到底有多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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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雪域仍然时不时地派来所谓的骑兵骚扰。

而沈承炘这些刚刚入营的新卒,也都得到了多少不一的功劳。

跟着郭深的那些小兵们,也拿到了不少战功,所以他们现在对于郭深,也更加拥护。

短短几日,郭深就能聚集起不少的新卒了。

“操!”

郭深进了营帐,脸色不是很好。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是跟着郭深一起赚战功的,他最近刚刚结交的弟兄。

“郭公子你别生气了。”

“是啊,咱们不能违抗军令的。”

“将军也是为了咱们好啊。”

郭深却道:“那敌人就在前头,等着我去追!我只需要一百人,不!五十个人,就能把他们都给打穿!”

“这个咱们自然是相信了。”

“是啊,大家跟着你,自然是信你的。”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让郭深消消气。

沈承炘就站在一边,眉头紧锁。

他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白鹰给拦住了。

白鹰摇摇头道:“现在郭公子已经被军功冲昏了头,咱们劝了也没用。”

“那也得劝。”

沈承炘还没说完,就听郭深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群雪域的垃圾,老子一刀就能砍十个!凭什么拦着老子!”

这时,整个营帐里头都陷入了寂静。

郭深气哼哼地回头,刚好看见了就站在门口的程业真。

程业真的声音听不出个喜怒。他道:“杀十个?”

郭深梗着脖子道:“对!老子还能打一百个!”

“啪!”

程业真一个嘴巴子就过去了。

郭深被打得一踉跄,眼前一花,差点就晕过去了。程业真当了半辈子的将军,手劲怎么可能小,这一下差点就把他的脑花都给晃出去。

程业真道:“胆子还挺肥,背后议论主将,还和主将顶嘴,老子看你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郭深还想要说什么,身边的展书赶紧拦住了他。

展书道:“请将军息怒!”

那几个围着郭深的小卒也低头道:“将军息怒!”

程业真道:“老子早就告诉过你们,在整个虎贲军,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叫你退,你敢前进半步,老子都会打断你的腿!”

郭深眼睛红红的,把头撇到了一边。

“将军!”

还有几个人想要求情。

展书打了一下郭深道:“快和将军谢罪啊!”

郭深用手背抹了下嘴巴头子,干脆利落地跪下道:“属下有罪,将军请责罚。”

程业真自然不可能真的打断他们的腿,看在老郭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让他儿子残疾着回家不是?

所以他道:“行,那你们。”

他点了点沈承炘几个人。

“从今日开始,半步都不能出这个营寨。”

郭深抬头道:“为何!”

“因为老子是将军,不服也憋着!”

程业真又指着郭深道:“就是你不服是吧,好,明日你跟着后头,清理马粪去!”

郭深又低下了头,像个鹌鹑,讪讪道:“是。”

把责罚给下达了,程业真也没有废话,便出去了。

外头,薛文贯已经在等着了。他道:“将军,这几个孩子会不会怪您,不让他们立功?”

程业真满不在乎道:“怪老子的人还少吗?差他们几个小兔崽子了?”

据程业真判断,那些人可能要动真格的了。

所以他必须谨慎再谨慎,不能让这些小兔崽子白白送命去。

营帐里头,郭深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也顾不上屁股有多疼了。

在他看来,他大好的立功机会,就这么在程业真手中被无情地掐断了,他如何能不失落?

沈承炘道:“行了,你别难受了,明日我陪你一块去。”

郭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以后我有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西北风喝。”

“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