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放开了宋明珂,道:“我和林冬说点事,你继续。”
宋明珂点了点头。
进了书房,林冬就道:“大人,今儿我去瞧了小公子。”
沈承聿道:“如何?”
“还是那样,很是开朗,我瞧着已经和军中的弟兄们都打成一片了,看样子大家还都挺喜欢他。”
沈承聿点了点头。
对于沈承炘这一点,他倒是不太担心。
“不过……”
林冬笑了一下道:“说是叫这些子弟们去锻炼锻炼,这老程将军也是真的不给面子,该下狠手的时候就下狠手,我瞧着那展家的小兄弟都要被折磨死了。”
沈承聿道:“适应几天也就好了,你当初不也是要死要活的?”
林冬摸了摸鼻子,道:“那倒也是。”
“林冬。”
“啊?”林冬愣了一下。
“给我弄两桶猛火油。”
林冬惊讶道:“大人,您要做什么?这玩意可不能随便弄啊。”
沈承聿道:“叫你弄就去弄,不要废话。”
林冬道:“大人,您不会是要干坏事吧……您是不是要烧死迟相啊?”
沈承聿道:“虽然我想这么做,但不是。”
林冬:“……”
林冬挠了挠脖子,道:“……行吧,我知道了,就两桶是吧?”
“嗯。”
沈承聿见林冬那眼睛老是往外瞟,便道:“没事了,出去吧。”
林冬应了一声,赶紧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结果一出门,青梅已经走了。
林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叹气。
到了晚上,万籁俱寂。
宋明珂抱着被子,睡得香甜。沈承聿轻手轻脚地起身,回过头去,在宋明珂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许是感觉到了,宋明珂的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屋子里头春意融融,一打开门,寒风就呼呼地往里头灌。沈承聿极快地关上了门,走了几步,轻轻地一跃,便轻轻松松地跳上了墙头。
郑家。
京城中的宵禁也早就过了,所以郑家也陷入了沉寂,各个院子的灯火都已经熄灭,只有一些守夜的侍女和下人,还清醒着。
郑家的库房很大,除了那些收到的或者是存放着的奇珍异宝之外,郑家还特意开辟出了一个库房,特意用来搁置那郑炳涛专门乘坐的先皇御赐的车辇。
库房门口,有几个下人守着。
两个人站在门口,还有两个人守在院外,方便随时换人。
守在门口的两个下人叫阿牛和阿羊,俩人是亲兄弟,彼此也都熟悉,在郑家待的时日长了,便被派来看守库房。
今日外头很冷,风里头都带着刺。
尽管二人身上的衣裳里头都夹着棉,但还是会冷。阿羊搓了搓手道:“哥,你冷吗,冷的话回去歇会,我替你。”
“哎呀没事。”
阿牛瞧见了弟弟嘴里头呼出来的哈气,摇了摇头。
“快天亮了哈。”
“还有两个时辰呢。”
“哎。”
两个人看了看天,摇了摇头,继续干巴巴地站着了。
“嘎吱。”
是门开了的声音。
阿羊以为是阿牛要开门做什么,便道:“哥,你闲着没事开门干……”
“什么。”
他转过头,却见一身着锦袍身形高大的男子直接推开了门,施施然地走了进去。再转头一看,阿牛就站在他身边呢,和他一样,都愣在了原地!
阿羊张了张嘴。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牛直接冲了进去道:“贼人哪里跑!”
“哎呀!!”
阿羊急匆匆地跑进库房,道:“哥!哥!”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兄长被人打晕了躺在了地上。
“来人啊!抓贼……”
阿羊刚喊了一半,却觉得后脖颈一疼,随即,他也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沈承聿拽着这俩人的领子,直接把人给扔了出去。
他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啪的一下点上了。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库房一隅,也照亮了沈承聿的脸。沈承聿伸手摸了摸这车辇,却感觉这木头光滑彻亮,上头的花纹更是繁复精美,可见每一处都保存得十分小心。
这种上好的木头,用火是点不着的。
沈承聿绕着这车辇走了一圈,而后单手拎起了猛火油。
“哗啦!”
难闻的气味顿时将这车辇盖了个严严实实。
沈承聿站在库房门口,把火折子往里头一扔——
“轰隆!!”
“什么声音!!”
郑炳焘在睡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虚汗。他坐了起来,赶紧道:“到底是什么声音!”
外头的下人看了看天,刚要说话,却听“轰隆”一声,天上再次划过了一道惊雷。
“老大人,是打雷了。”
郑炳焘擦了擦自己的额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年纪大了的人,本就少眠,再加上这外头一会打雷一会下雨的,是谁都不会睡得好。郑炳焘起身,披上了衣裳,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就在此时。
“不好啦!不好啦!!”
“走水啦!!”
郑炳焘手一抖,这满杯的水直接就洒了一裤裆。他手忙脚乱,赶紧用布巾擦了擦,就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乱。
“是库房!库房着火了!”
郑炳焘一愣。
他也来不及擦裤子了,赶紧穿上了衣裳,开了门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此时整个库房的火光已经冲了上来,那火苗窜得简直比院子里头的百年老槐树还要高,把郑家都给照亮了。
下人们一桶一桶地运水,“哗啦哗啦”地往那火苗上头扑。
然而他们发现——
这火,没法扑灭!
郑炳焘跟着下人们,急匆匆地来到了库房,脚步匆匆,踩在那洒出来的落在路上的水上,还险些滑倒。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库房上的横梁都被烧毁,轰隆隆如同山兽的蹄子一样往下掉。
郑炳焘气得要死,他怒吼道:“是谁,到底是谁!!”
是谁烧了他的车辇?!
那可是御赐的车辇!!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还不快点灭火,灭火啊!”
下人们都傻了,他们也想灭火,可是他们做不到啊!
最后,这场火足足烧了半宿。
等到火势安静了下来的时候,那先皇御赐的车辇,已经化作了一堆一碰就碎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