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给他倒了杯酒道:“你和你的夫人,成亲多久?”
孙令辉拎着酒杯,想了想道:“得有三年了。”
“嗯,她对你可好?”
“还行吧,”孙令辉挠了挠脸道。“当初我爹我娘给指的亲事,也就娶了,也谈不上好不好,就是凑合过日子呗。”
沈承聿听完,心中有些复杂。
孙令辉见他沉默了,凑上来道:“咋个说,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没有。”
沈承聿斟酌了一下,道:“就是感觉她最近……太忙。想好好说说话,都不行。”
孙令辉直接拍了拍大腿,差点笑出声。
“老沈啊老沈,你也有今天。”
沈承聿:“……”
孙令辉贱兮兮道:“独守空房的滋味儿好受吗?哈哈哈哈。”
“……滚。”
被孙令辉在这伤口上一撒盐,沈承聿觉得更郁闷了——他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酒水都洒了出来。
孙令辉笑完了,便道:“那你就和长公主好好儿说说呗,夫妻俩的事情,哪有那么复杂啊。”
沈承聿叹气。
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宋明珂陪着沈老夫人在寺庙中住了整整五日。
待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沈承聿和沈清嘉便亲自带着下人站在门口迎接。
宋明珂搀着沈老夫人下了马车,还小声叮嘱着她,怕人摔倒。沈老夫人满脸的笑意,一看这些天便是过得十分舒坦了。
“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
宋明珂摇头道:“孙媳不觉得苦,祖母可还觉得头晕?可要请个大夫来?”
“不必了,回到家中啊,一切都好了。”
“祖母!”
沈清嘉跳了上来,搂住了沈老夫人的脖子。沈老夫人脚步一停,拍了拍沈清嘉的后背道:“哎呀哎呀,乖孙女。”
下人们簇拥着沈老夫人进了门,沈承聿却是留在了门口。
他瞧见宋明珂满脸的疲态,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沈承聿知道她累了,便吩咐了下去,叫下人备些热水。他一边扶着宋明珂一边往里走道:“今儿就什么都别做了,沐过浴就好好歇下吧。”
宋明珂道了一声好。
看着她眼下的乌青,沈承聿很是心疼,前几日心中堆积起来的些许不满,也都消散了。
下人们早就预备好了一切,待到两个人回到院子的时候,热水已经备好了。
屏风后头的木桶内飘着袅袅热气,水里头还搁着颜色鲜艳的花瓣和一些可驱散疲惫的药材。宋明珂推了一下沈承聿的肩膀,示意他出去,沈承聿却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道:“我帮你。”
宋明珂刚想拒绝:“不用……”
“乖一点。”
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催着人入眠。宋明珂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感觉身上一轻,就被他给抱进了浴桶里。
娇艳的花瓣衬得宋明珂的肌肤若凝脂一般,沈承聿却没有去看,只是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放下,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梳拢她的秀发。
墨黑色的发丝,穿过他的手指,漂浮在水面之上,留下了点点余香。
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
沈承聿低下头,吻了吻那香肩,却又十分克制地浅尝辄止。
宋明珂累极了,沈承聿的手又实在温柔,所以不消一会,她便靠着浴桶的边沿,沉沉地睡着了。沈承聿为她仔仔细细地清洗过,又怕水冷掉,便把人给抱了出来。
朦胧之中,宋明珂感觉有人为自己擦干了头发,穿上了干爽的衣衫。她被人给塞进了被子里头,暖暖的被窝里,似乎还能嗅到沈承聿身上那清爽的香气。
宋明珂贪婪地吸了一口。
瞧着她这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沈承聿轻笑了一声。他就躺在她的身边,用胳膊枕着自己的头,看着妻子的睡脸,满目柔情。
睡着的宋明珂,不会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自己呛声,也不会牙尖嘴利地和自己吵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能让人看很久很久。
沈承聿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宋明珂正在睡梦中,被他这么一掐,不满地皱眉,拍掉了他作乱的爪子。
沈承聿便不闹她了,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床帘,起了身。
沈承聿刚出了门,便有下人来通传,说是宫里头来人了。
来的人是平生,他这次出来,也没带多少个宫人,只是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
“平公公。”
平生赶紧笑着上前道:“奴才见过侯爷,侯爷贵安。”
沈承聿回道:“不必多礼,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沈承聿也没寒暄,平生便也直接道:“是这样,长公主前些日子啊,给陛下上了个折子,今儿老奴奉陛下的命令,来将这折子给长公主送还了。”
沈承聿挑眉。
这被送还的折子,自然就是被宋倾岚直接打回来的。
平生示意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小太监便将折子呈给了沈承聿。
沈承聿接过了折子,大致瞧了一眼。
里头赫然都是弹劾迟允的说辞,宋明珂还特意列出了迟允结党营私之嫌,还有他从前作奸犯科的证据,如此种种,密密麻麻列下来,叫人简直觉得宋明珂和迟允是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恨。
沈承聿看得很快,他合上了折子,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火候。他平静道:“辛苦了,喝杯茶再走?”
平生笑眯眯道:“宫中还有差事,奴才就不耽搁了。”
“好——徐叔,送送平公公。”
徐叔应了一声,赶紧上前将这几个宫中的人给送了出去。
沈承聿拿着这本折子,刚想回屋,转头就看见披着衣裳的宋明珂站在门口。沈承聿无奈,走过去道:“怎么醒了?”
宋明珂揉了揉眼睛道:“这几日总是睡不好。”
她瞧了瞧沈承聿手中的折子,拿了过来,翻开看了看。
沈承聿解释道:“陛下打回来的。”
宋明珂垂下了肩膀,道:“皇兄为什么就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