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妙连视线都没转移,她看着缪尔,半晌道了一句:“要我跪下?”
“你不配。”
“砰!”
缪尔怒吼了一声,直接把手中那金色的酒杯往地上一掼,他震声道:“把她给我拿下,今日我就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的王弟!”
他一抬手,那些小兵便立刻要冲上来!
荒北神色一凛。
他赶紧上前一步,想要将李江妙护住。但是李江妙却拦住了他。
缪尔定睛,却看见李江妙的手上出现了一只巴掌大的纯金牌子,这金牌看起来十分掂手,并不是凡品。
缪尔眯了眯眼。
“先停手!”
他制止了手下的行动,叫侍从去把李江妙手上的金牌给拿了过来。
缪尔的嘴角始终挂着不屑的笑——他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闹出什么个花样来?他随眼瞥了一下牌子上头的字,下意识地手一抖,牌子就掉了下去!
所幸,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牌子只是趴在了上头,没发出什么声音。
缪尔的酒瞬间就醒了。
他看到了什么?!
那牌子上头,什么多余的字都没有写,只是简简单单地刻着四个字——
大渊宗正。
这个女人是大渊的皇族!
缪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软榻绊倒了。他落在榻上,双腿还蹬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向后退。
身边的美人赶紧聚集了上来。
李江妙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她道:“国主大人,现在可以请你手下的人出去了吗?”
缪尔立刻大叫了一声:“还不快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一声令下,那些拿着兵器的人就一脸懵懂地出去了。缪尔的神色惊慌,哪里有刚刚那种不可一世胜券在握的感觉?他咽了口唾沫道:“哈,原来,原来您您您是大渊的皇族。”
李江妙微微一笑。
她道:“现在我能和您好好地——谈谈了吗?”
“当然能,能!!来人,给我上美酒!上好肉!”
缪尔的声音都变了,他的声音中还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李江妙打断了他道:“不必了,今日与国主初见,也没什么准备的,只备了一点微薄的见面礼,还请国主——”
李江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笑纳。”
缪尔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看到李江妙身后的男子直接把他们抬着的箱子给放了下来。“咚”的一声,那箱子落在了地毯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吓得缪尔的心一提,直接下意识地搂紧了身边的美人。
他直直地看着他们,打开了那箱子。
瞬间,血气冲天!
“啊啊啊啊——”
这一下简直是吓坏了殿中的美人们,她们仓皇失措地尖叫着,想要逃离却又无处跑,大殿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缪尔的瞳孔都在颤抖。
那,那最上面的人头……
赫然就是他的胞弟希纳啊!
但是此刻的缪尔,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悲伤去感怀?他吓得脸色苍白,两股战战,牙齿都在打碰,就是道不出半个字来。
李江妙弯腰,摸了摸那箱子的盖子。
她道:“您弟弟的大名,我自然是知道的——独眼希纳,使得一手好弯刀,还杀过很多的人。”
“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商人或是百姓,死在了您弟弟的手下。这一点,您作为兄长,想必是心知肚明的罢?”
缪尔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他听到自己问:“所,所以……?”
李江妙不去看他的反应,只是继续道:“原本我也没有恶意,他们商队若是老老实实地和我交易,我也不会做什么。”
“砰!”
“啊!”
李江妙狠狠一用力,这箱子便被彻底合上了,这一动作又是给缪尔吓得惊声大叫。李江妙转头去看他,漆黑的瞳仁里头蔓延着阴鸷的乌云。
“但是,他惹错了人。”
“黑吃黑……呵,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江妙似乎在自言自语。
缪尔拽紧了屁股下头的床单,道:“您,尊敬的大渊皇族,这一次是我的弟弟唐突了您,真的……十分抱歉!”
缪尔赶紧爬了下来,双手都撑在了地上。他抬头看着李江妙道:“我的弟弟有眼不识泰山,是他不懂事,我谨代表我龟明,不,我代表整个西域,向您致以最为忠诚的歉意!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这姿态之低,简直让荒北身后的三个异族人都大开眼界。
这龟明国,居然如此惧怕大渊?
李江妙看了看他的发顶,道:“罢了,原本我也不想为难你们。”
“多谢您!实在是,非常感谢!”
李江妙把双手端放在身前,道:“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随时可以!”
李江妙也不推辞,她道:“那正好,反正我最近也要回大渊了,我这车马上都载着许多珍贵的东西,若是国主您方便的话……”
缪尔赶紧顺着坡往下爬道:“请您务必接受我们的护送!”
荒北把地上的牌子捡了起来,还给了李江妙。李江妙把牌子收了起来,欣然同意了。
平安走出了龟明的皇宫之后,连荒北都觉得身上带着一层冷汗。莫说是女子,就是他一个大老爷们面对着那么多人手中的真刀真枪,也是有些紧张的!
李江妙却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从容以对。
荒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当家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江妙站在台阶下头,看着远处的荒漠,想了想道:“唔,把一切都拾掇好了就可以走了。”
说起来,也是许久都没见到长公主了。
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又是否和安北侯有了什么进展?
而远在京城中的宋明珂,并不知道李江妙即将归京的消息。她在探查过了平满县的情况过后,就立即回了京城。
事实上,她作为一个公主,其实是不能随便出京的。
若是非要出去,也要尽快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