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上当了?
宋明珂屏息,不动声色环顾左右,却发现祁连仙在养鸡场外头埋伏下的人并没有打出暗号,也就是说目前还没出现什么纰漏。
那就只能说明……
宋明珂想要上前,被沈承聿给拦住了。沈承聿掏出了一把匕首上前,把宋明珂护在自己的身后,伸出匕首轻轻别开屋子的门。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甚至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沈承聿把匕首藏在袖子里走了进去。确定屋子里头没人之后,对宋明珂点了点头。
宋明珂进了屋子,却发现这屋子里头的陈设都十分简单。上头还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奇怪的是,虽然这些家具摆设上头落了灰,地上却是很干净的。
沈承聿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就乖乖地站在一边,不去打扰宋明珂。宋明珂走了两步,脚尖轻轻地点了点。
咚咚。
两个人对视一眼。
宋明珂脚下这一块木板,是空心。
宋明珂对沈承聿勾了勾手指。沈承聿看着那白皙如葱尖的手指,心中动了又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他上前来,和宋明珂一起俯下身。这些人显然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遇到宋明珂这样专门搞情报的祖宗,所以他们的防范其实并不能算是多严密。
宋明珂非常轻易地就撬开了那块木板。但是她没有拿下去,而是掀起一脚,向里望去。
里头是一条昏暗的甬道。
宋明珂和沈承聿一道顺着甬道走了下去,而后便觉得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曲径到了尽头,豁然开朗,入眼便是一间不小的密室。这密室不算封闭,偶尔还有气流经过,宋明珂靠在入口处的石头后,判断了一下,这密室应该和外头的几间屋子都是相通的。
她探头一看。
沈承聿觉得虎口一痛,原来是宋明珂用指甲掐住了他的手。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向着里头望去。
却见密室里头,全都是人!
密密麻麻,全都是男子!
这一处密室里头,热气蒸腾,偶尔还传来一两声淬炼铁器的声音。铁锤砸下,叮叮当当,那微弱的烛火随着人们走动的动作轻轻摇晃,照亮了他们身上的汗珠。
宋明珂的手指越攥越紧。
沈承聿任由她把自己的手背抠出血丝,岿然不动。
半晌,宋明珂拉好了面罩,做好了遮掩,在祁连仙的手下处理好后续事宜之后,和沈承聿一起离开了。
回到了客栈,宋明珂一抬手,却看见自己手心上沾了一点血迹。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一直紧紧抠着沈承聿的手不放,他都流血了,她却不知道。
宋明珂赶紧道:“你受伤了。”
沈承聿原本没觉得疼,看见宋明珂这样的神情,语气中难掩委屈道:“很疼。”
宋明珂更是愧疚,她握着他的手指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宋明珂赶忙拿出了小药箱。沈承聿看着她的背影道:“你生气了。”
宋明珂顿了一下,没否认。
拿出了上好的金疮药,宋明珂重新坐了下来。她看着沈承聿的手心道:“我与大皇兄接触不多,我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曾经是百姓口中前途无量的储君人选。”
沈承聿想了一下,那个时候,他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皇兄一直和世家的人走得很近,有一段时日,世家的人甚至把大皇兄的话奉为圭臬,对大皇兄唯命是从,”宋明珂擦了擦他手心上的血迹,道,“大皇兄也觉得,一个帝王若是想巩固权柄,世家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们双方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沈承聿没说话。
世家?
那些只懂得吃里扒外的东西?
若是一个只会拨弄权术的帝王成天和只会亵玩权术的世家厮混在一起,那大渊也离完蛋不远了。所以先皇才会和宋倾岚联手血洗世家,就算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也得做。
到了现在,大皇子还是看不清吗?
宋明珂给他包扎好,道:“好了,不要碰水。”
沈承聿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半晌憋出了一句话道:“……谢谢,很漂亮。”
宋明珂的脸一红。
她也不想,可是她真的不太会包扎。
沈承聿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摸了摸宋明珂的头发,道:“好了,别生气了。去叫小飞他们,我们马上就走。”
宋明珂应了一声奇怪道:“凭什么要我去?”
沈承聿举着手道:“我是病人。”
宋明珂:“…………”
敢情您用手走路是吧?
不过,宋明珂也不想和这个脸皮堪比城墙厚的人计较,于是她提着裙子去隔壁找小夏和元小飞等人了。待到宋明珂出门,沈承聿心安理得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诗经”,翻开来,一本正经地观摩了起来。
嗯,这个姿势还可以,以后可以尝试一下。
沈承聿想。
宋明珂等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但养鸡场那边,却没有这样平静了。
宋明珂走后,慧同就带着齐王手下的亲信过来了。
原本他身上还带着齐王交代的事情,只是过来简单地巡查一圈,但是慧同绕着养鸡场走了一圈,却发现了这养鸡场的看守居然晕倒了一大片,吓得他大惊失色,赶紧把人给叫醒了。
摇醒他们之后,慧同马上叫了养鸡场的总看守。
原本看守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实话,慧同简单地恐吓了他几句,他便道了出来,说是上午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喝了点酒就醉倒了。
慧同赶紧叫他们去看一圈,然后看守们就发现账房里头的钱少了一大半。
看来是进了贼。
慧同却觉得十分蹊跷。
正常的贼,谁不是盯着大户人家下手,怎么会看上这鸡屎味冲天的养鸡场?
一个养鸡场充其量能有几个钱银?
这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