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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烈山南部,准丹营寨。

营寨里头,到处都是小心翼翼的金狼卫。明明是偌大的营盘却没有什么声音,金狼卫们走动着却也只能小声交谈,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耶庭这几日非常不爽,这是所有金狼卫的共识。

因为风伦擅自行动,违抗王上命令,所以他受到了惩罚,但是这惩罚却是不痛不痒的——毕竟风伦也是为了准丹,想要在耶庭面前挣个脸面,耶庭也不好拂了他这个亲信手下的面子。

可让耶庭更憋屈的是,风伦还输了。

这冲出去一下,还白白地让骠骑营挣了更多的军功!这要去哪里讲理?

耶庭生气啊。

再加上,之前为他通风报信的斥候,也被耶庭砍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触上了这样的眉头,手底下的金狼卫更是遭殃了。

谁都不敢往耶庭的跟前去凑。

耶庭是十分气恼的。

沈承聿来了以后,他心中当即就有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种压迫感来自于骠骑营,更来自于沈承聿本人。面对着沈承聿的大军,他们草原人天生就带着一种恐惧。然而耶庭是王,是所有金狼卫的首领,在这种时刻,他都不能退缩。

耶庭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头,静静地思考着。京猜就坐在他的身边,等待着王上的决断。

现如今,厄关的形势不容乐观。

沈承聿手下十万大军就在那里,据说他还在收归那些被打散了的平西军。从他驻扎在厄关的那一刻开始,可以说是半点都没闲着。再加上程业真手下的兵,三三两两整合起来,也能够得上十五万人。

然而让耶庭稍微庆幸一点的是,骠骑营一万人,并没有全部来到前线。

据手下探子来报,此次骠骑营,仅到了三千人。

这样一想,耶庭就更气愤了。他的头发恨不得都烧了起来。

三千人!至少干掉了他四五万的金狼卫!

然而他们三千人,一个都没死!

思绪触及到此处,耶庭狠狠地咳嗽了一下。下首的京猜皱了皱眉道:“王上,您的身体很不好。”

耶庭咳完了,低声道:“死不了。”

京猜叹了口气。

耶庭摸了摸案上的地形图,道:“厄关实在是个好地方,拿不下来也实在是可惜。沈承聿一来,咱们再想往南推进,便不好推了。”

“是的,”京猜道,“原本我们已经拿下了厄关,只是骠骑营来得太快。”

没错。

这就是骠骑营的优势之一。

他们人数很少,但却比数万大军灵活得多,再加上骠骑营个个都是精锐,这就导致他们可以以极快地对大渊的其余军队进行支援。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耶庭头疼了。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防住来无影去无踪的骠骑营?

耶庭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京猜应了。耶庭背着手往外走,快到冬日,这天气中的冷气仿佛都能凝结成霜,微微呼吸一口,便能吐出一朵淡淡的哈气。

耶庭的脚步不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营中的圈地。

对于他们准丹人来说,他们需要一处圈地来暂时豢养他们带来的马匹和牛羊。这地方并不算多大,还有金狼卫看管着这些牲畜。圈地周围竖起了一道简单的栅栏,牛羊站在地上随意走动着,门口还蹲着一只牧羊犬。

“王上。”

耶庭摆摆手,叫那金狼卫去忙碌了。

北方的天空总是格外澄澈,云朵漂浮在远处连绵的山脉上头,打下了一片墨绿色的阴影。耶庭收回视线,又向前走了几步。

他就站在栅栏外头,看着懒洋洋的牲畜们。过了一会,那些牛羊很快就散了开来,漫无目的地在地里头闲逛。蹲在门口的牧羊犬跑了过去,吠了几下,便将那些牛羊都赶作了一堆。然而这些牛羊的数量太多,牧羊犬来回跑了好几趟,看起来属实是累得不轻。

耶庭摸了摸栅栏,突然灵光一闪。

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回到了营地。耶庭走了许久,肩膀上头都落上了一点秋霜,到了营帐里头的时候,便带了一些冷风。

“王上。”

京猜迎了上来。

耶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手掌心拍了拍膝盖。他叫了京猜道:“叫他们马上到本王的帐中来,或许本王想到了个主意。”

说到这里,京猜便朗声笑道:“不愧是王上!属下马上叫他们来,请王上稍等!”

耶庭“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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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耶庭密会的时候,大渊这一边,也并没有松懈下来。

大渊的营寨再次扎了下来,但是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沈承聿带着林冬,亲自在营寨之中巡视,就是为了防止手下的人出了什么纰漏,酿成了大祸事。

沈承聿作为军队的主帅,其实并不需要事事亲为。只是这么多年,沈承聿习惯了这样做,而事实证明,这样做也确实能够发现许多问题,并且及时解决。

“沈帅!”

“沈帅好!”

身边偶尔走过几个小兵,沈承聿便向他们点点头。林冬道:“沈帅,骠骑营昨日又操练了一整天,需不需要给他们歇息一日?”

沈承聿摸了摸手边的桩子,再使了内力一拍,确认那桩子没再动,他才道:“叫他们歇息,也不会听,不必再说。”

林冬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骠骑营,真是些怪物。

来了这些日子,打了一场胜仗,非但没有觉得疲惫,反而有股越来越激动的劲头,以狄秋扬为首的骠骑营,自从那日宴饮之后便就在操练、操练、操练,他们这一股子热情甚至还带动了其他营的将士们。

倒也是个好事。

沈承聿来到虎贲营,程业真便迎了上来。

“沈帅!又来亲自巡视了啊!”

每次听程业真如此唤他,沈承聿便不由自主地挑眉。他道:“是,今日虎贲军换了几次营防?”

“两次,”程业真与沈承聿并肩走着,道,“我已经叫丁达出去了一趟,他又找回了大概七千人的平西军,今日我打算叫他再去一趟,累点就累点,总比被准丹人逮住的强。”

沈承聿点了点头,道:“丁达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