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八九并没有等到女人的回应。
相反,陈露不着痕迹的拉了下自己,“骆夯兄弟,你去把账本子找出来,一会儿对账好用。”
骆八九这会儿再迟钝,也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连忙应了一声,飞快闪人钻进店里。
还顺手将店门给关了起来。
人虽然撤离战场,但注意力还留在外面。
来的女人,没有丝毫看货的架势。
虽然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内容,但女人的视线一直在陈露身上上下打量,脸上的表情也满是刻薄跟不屑。
最为反常的是,陈露就那么半低垂着脑袋。
对面的女人嘴一直开开合合,说的应该并不是什么让人心情大好的台词。
可陈露就跟个瘟鸡一样,由着对方奚落。
可能是因为陈露太没有挑战性,女人的目光最后隔着玻璃落在店里骆八九的身上。
偏巧骆八九一不留神,视线跟对方对了个正着。
不知道为什么,让骆八九感到一阵心悸。
一直到对方趾高气昂的走掉,陈露才转过身掩饰尴尬般,顺手理了理摊位上的手镯。
骆八九拉开门走出去,“露姐,没事吧?”
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看不下去,却又担心自己贸然出头,反而给陈露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忍了又忍。
陈露伸手挽了一下鬓边碎发,摇摇头,“没事。趁这会儿没人咱们对对账吧。”
骆八九将手上的账本递过去,忍不住规劝,“露姐,咱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遇到事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让自己退无可退。”
陈露可能因为心情不好,也可能是被骆八九唠叨的心烦,没头没脑的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说完,甚至不等骆八九反应,又补充道:“她就是才爷之前的未婚妻……”
骆八九:“……”
这么说的话,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对方看见陈露,会是这么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
都是熊才当年造下的孽。
虽然陈露在那件事情中,的确扮演了并不怎么光彩的角色。
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陈露跟熊才也算得到了惩罚。
爱或恨,虽然没有人能代替当事人,让它们消散在漫漫的时光长河中。
但放过别人何尝不是放过自己。
着实没有必要继续因为曾经的过错或者伤害,不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事没有骆八九置喙的余地,索性也不再开口,安静的陪在陈露身边,等她对账。
“今天中午就咱们三个一起吃饭。不用叫其他人了。”
陈露头也不抬地冲骆八九说道。
骆八九当然知道陈露嘴里的“其他人”指的是谁。
嘴上嗯了一声,反手偷偷就给熊才发去了信息。
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要是她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那才是真缺心眼。
账目核对无误,陈露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骆夯兄弟,这是姐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这些日子帮我将生意照看的这么好……”
话没说完,就被骆八九忙不迭婉拒了。
别说熊才已经打着帮陈露看店的名头给自己转了两万块。
就算没有,这段时间的经历,也是骆八九求都求不来的大好机会。
这段日子,骆八九从点到线再到面,已经大致将成品市场的定价体系以及风向摸了个七七八八。
为以后更精准的赌石打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今往后,只要能保持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市场上转几圈,市场行情便能做到心中有数。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哪能再收钱。
然而下一秒陈露却说道:“就是一点心意。要不然……就当我提前送的开业红包,总没理由还不给我这面子吧?”
看样子陈露回瑞利后,已经跟熊才取得了联系。
这两人的关系也是充满悬念。
要说最开始有层层阻力是不假。
可到后面分明已经拨开云雾见青天,为什么还是郎未娶女未嫁呢。
骆八九晃了晃脑袋,自己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己都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轮得着来操心这些?
不管曾经的熊才如何,至少如今他不是一个没有打算跟计划的人,没做的事必然有他的原因。
作为自己来说,能做的就是不管他经历什么流言蜚语或者坎坷磨难,永远像他对自己这般回馈他即可。
中午收摊时分,因为骆八九要将自己的电动车骑走。
所以陈露开车先行一步,将吃饭的位置跟骆八九说清楚之后,就扬长而去。
骆八九为了能让一无所知的熊才有一定心理准备,让丹利骑车驮着自己。
一边朝姐告跟瑞利中间的那座检查站赶,一边拨通了熊才的电话。
电话从头至尾,熊才说来说去就只是那么几句。
“嗯”、“好”、“我知道了”。
听上去成竹在胸,似乎没什么能让他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然而等骆八九赶去检查站旁那家吃勐卯孔雀宴的酒店时,人还没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口,像是起了争执的熊才跟陈露。
丹利连忙将电动车停好,“夯哥,赶紧去拉架吧?晚了可别再打起来。”
骆八九照着丹利后脑勺兜头就是一巴掌,“是不是傻?赶紧调头,咱们走。”
这孩子的眼力见在不在线,全看他心情。
有时候精的跟个猴儿一样,有时候又笨的让人绝望。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赶紧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把话说清楚把嫌隙解开。
还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吃什么饭。
丹利的视线最后停留在酒店门口,狠狠咽了口唾沫。
最后还是按照骆八九的吩咐,将电动车转了个弯,两人又偷偷退了出去。
在骆八九的指挥下,丹利最终将车子停在了银行门口。
“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再去取八万块出来。”
骆八九丢下这句话,就匆匆忙忙进了营业大厅。
压根没注意到身后丹利那飘忽不定的闪烁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