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把人哄回来,货主最终也没能说动骆八九把那五千给补齐。
在骆八九眼里,有些人就不配给好脸色。
当然这只是他情绪方面的考量,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市场上流通最快的是那些千位数跟小万数范围的料子。
这种六位数的料子,虽然表现不俗,有一说一,需要碰运气看买家。
骆八九自己手上就有当初赌回来的这种料子,深知这样的料子迟迟卖不出去的时候,有多考验人的心态。
别说在骆八九看来,九万五这货币也有的赚。
真到了一定份上,为了回款周转生意,就算是小赔一点尽快脱手也不是不会出现的情况。
货主见骆八九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说不加真就死不松口。他还真是担心自己继续跟骆八九磨叽下去,会让这个混世魔王把价格一降再降。
为求尽快脱手,他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骆八九说到做到,自己留了几百零钱之后,掏出身上六万七千块。
然后看着刀瑞。
刀瑞咬着牙,从自己包里数出两万八千块,算是凑齐了九万五的料子货款。
货主原本的苦瓜脸在看到红彤彤的票子时,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动作都殷勤起来,扯过两个黑色大号塑料袋,将料子一层一层反复套起,身边还冒出来一个专门负责点钱的同伴。
等到钱款核验无误之后,货主呲着一口红黄相间的牙齿,一边将手上的钞票反复在料子上拍打沾财气,一边说道:“老板多多赚、老板发大财。以后常来、常来看看。”
缅国人大多都有嚼槟榔的习惯,久而久之,槟榔的红色汁水浸染牙齿,就会形成这种现象。
刀瑞极有眼力见的上前将料子抱在怀里,跟在骆八九身后离开摊位。
“还转吗?”刀瑞问道。
这料子少说也有二十多公斤,抱在怀里,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
“就不想知道这料子解开什么表现?”骆八九拖长音逗着刀瑞。
“想!”
两人一拍即合,在骆八九的带领下脚步不停,很快便来到加工厂门口。
这个点热闹的不光是夜市,就连能解石的加工厂此刻也颇有人气。
有好事之人很快认出骆八九,“哟,这不是逢赌必垮的骆夯吗?怎么着,今天收获怎么样?买到什么好东西了?让咱们开开眼呗?”
骆八九认识说话这人,名字叫孔灿。
之前有一次,两人同时看上了一块帕敢的纯赌黑蒙头。
骆八九得手之后,要不是被张狂无度的孔灿煽风点火的反复刺激,他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解石。
那一次,将骆八九死死的钉在了耻辱柱上。
自那次之后,孔灿就一直把骆八九当成自己奚落的对象,用来衬托自己的光辉。
但凡有一点机会,就阴阳怪气的嘲讽挖苦骆八九上不得台面,从名字到人都歪瓜裂枣。
瑞利赌石的场所跟圈子就这么大,干这一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孔灿就像个咬人不撒口的王八,骆八九一直想找机会让他也尝尝当众打脸的滋味。
只不过骆八九囊中羞涩,不是天天有机会上手赌石。加上平常赌的那种几百小千的料子,也实在让骆八九感觉有些拿不出手。
今天,明显孔灿是带着两个客户来夜市买完料子然后来加工厂解石的。
当着客户面,自然要显摆能耐。
自己大人有大量,就当有个哈巴狗在冲自己汪汪叫好了。
骆八九嬉笑着说道:“承让承让,孔老板今天又切涨了吧?”
这话一出,孔灿身边围着的两个男人,脸色立刻变的难看起来。
两天的时间,孔灿带着两人买了大大小小共计十几万的料子。
也不能说是全垮吧,有那么一两块还是像心电图一样小小的跳涨了一下的。
可是架不住拉垮的太多,综合下来,还是亏三分之二有余。
虽说赌石涨垮全凭运气和本事,可他们想体验的,是亲眼见证料子变废为宝的华丽转身,而不是来自社会的此番毒打。
孔灿的脸色也不好看,被不喜欢的人当面戳刀子,换成谁都不会喜笑颜开。
“那让我们看看骆夯的收获。”
说完竟劈手夺过骆八九手上的塑料袋。
是女摊主那边买回来的那块达马坎水石。
骆八九面色不变,反正一会也要上机器下刀片。
对骆八九来说,看与不看并没什么不同。
“嗬,你怎么总玩这么不入流的料子?这东西两千块?”孔灿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大声调侃道。
虽说赌石无贵贱,人心有高低,但社会有时候就是这样,玩高货的有意无意总有些莫名的优越感加身。
遇到那种买卖通货的人,好像不去嘲讽两句,就自降了身份一般。
店里的客人或多或少投来几分轻蔑。
流言跟鄙视,跟骆八九身上背负的巨额债务来说算个屁。
他面不改色的纠正道:“孔老板说笑了,这料子也就七百不到。”
即便孔灿有心找茬,无奈骆八九就像一团棉花,让他无处使力。
看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孔灿就来气,“等这块料子切完,机器闲下来先给他切。”
懒得逞口舌之利,不如直接看料子的笑话过瘾。
想到这,孔灿觉得连空气都带了一丝美妙。
人的快乐果然需要有人垫底。
机器上的料子早就已经切到了底,不消两分钟便下了切机。
“靠,早知道会卡裂多,可也不能裂成这个鬼德行吧?这特么是被超声波给震了八百回才有这效果吧?”其中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骆八九最喜欢看热闹,伸着脑袋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笑出声来。
真不知道该夸他们运气好还是点子背。
这么难得一遇的帝王裂都能被他们给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