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魔……?”
玉灵疑惑的表情缓缓舒展,看向秦尚远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明悟和肯定。
她随即从口袋中拿出三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小起了一卦。
玉灵低头凝视铜钱,眉头先是紧皱,随后又缓缓舒展开来。
“怎么样?”秦尚远问。
“本卦为坎,坎卦为水,两重险境……”玉灵看向那张斑驳的画卷,“这座矩阵里的确有危险。”
“不过,变卦水火未济,意味险象不成。”玉灵又说,“其中的危险是可控的……只要小心应对,便可化险为夷。”
玉灵收起铜钱,怼怼秦尚远的肩膀:“小友,怎么样?开不开?”
秦尚远眼瞳微颤,他久违地开始犹豫了。
……
学生会,昆仑馆。
莎夏沿着旋梯走上二楼。
走廊里空旷寂静,多数部门的干事都抽调到校外去协助搜查了,现在的昆仑馆里只有部分干事和部长留守。
作为代理主席的莎夏·莱因哈特肯定是要留在昆仑馆的。
狭长昏暗的走廊口,莎夏忽然奇怪地朝走廊尽头眺望。
她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一些响动。
莎夏默不作声地伸出手,轻轻放在雕花扶手上。
扶手上果然有一股极其细微的颤动。
莎夏立刻联想到了秦尚远所说的那个猜想。
偷走封印物的小偷,可能还藏在学院里。
难道是藏在昆仑馆里?
莎夏的心忽然提起了半分。
她默默收起手,拔出身后的枪,利落换上诡银弹匣,打开了保险。
准备好一切,莎夏才放心地踏上走廊,朝响动传来的地方靠近。
蓝湖学院的学生会并不是单纯的学生组织。
它是几百年前成立的“驱魔光荣会”的遗产,是为约束局培养重要人才的组织。
只不过是披了张“学院学生会”的皮而已。
半数以上的校董以及约束局的重要人员,曾经都有在蓝湖学院学生会任职的经历。
所以凡是涉及到学生会的权力分配,就会有校董们在背后站队,甚至是亲自下场。
而学生会的干事和部长们,也都接受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
莎夏·莱因哈特在学生会内部的各项考核成绩都是S。
她的体能和格斗技巧,不会比一个评级为震的成年男性拘束官差多少。
而至于开枪杀人这种事,当然也是手到擒来。
响动的源头,是巡事部的办公室。
莎夏的目光很快锁定了目标。
握枪的手越发地稳紧。
莎夏目不转睛地注视那扇不断震响的门,放慢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将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嘭——!
门忽的一声大开!
莎夏身子猛地一震,她下意识地想举枪,可随即便愣住了。
是两个干事扭打着摔出了办公室的门。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诋毁莎夏小姐!”
占上风的那名干事将对手压在地上,竭力想要控制住身下涨红脸怒吼的干事。
莎夏没听清他们在吵什么,但见状还是连忙收起了枪,跑过去将两个殴打在一起的干事分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莎夏挡在两个挂彩的人中间,问,“怎么还动起手了?”
“莎夏姐,没事。”两个干事异口同声地说。
“到底发生什么了?”莎夏又问了一遍。
矮个子的干事也不瞒了,指着被自己揍的干事:“是伍阳,他说莎夏姐私底下是……是个荡妇。”
莎夏先是愕然一愣,她并不生气,只想知道这种话是怎么从一个学生会干事口中说出来。
于是看向对面的伍阳。
伍阳眼角抽了抽,尴尬地抽动嘴角。
“莎、莎夏姐……我只是在跟程亮开玩笑……我们在整理最近封印物失窃的线索资料,无聊所以就、就顺口聊了聊……”
“我、我就是看学院的论坛上的留言,一时嘴贱……对不起。”
伍阳深埋着头。
莎夏沉默了。
学院里喜欢她的人很多,但她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迹,于是除了说她心有所属之外,别的谣言自然也就来了。
譬如说她表面上是个交际花,实际私底下其实是个跟校董和领导们有染的荡妇。
莎夏不会在意这些谣言,因为她知道这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也从没给纪东歌看过。
纪东歌从不会逛学院论坛。
但他如果真的看到了,大概会申请将这些造谣者的身份给扒出来,主席钦点的人,处罚自然不会轻,开除起步。
蓝湖学院大多数的学生,背后都没有显赫家世,但祖上和里世界又有各种渊源,就指望着将来毕业成为约束局的一员。
一旦被开除,不仅会影响这些人刚刚开始的人生,还会影响他们背后地家族在约束局眼中的地位。
在莎夏看来,自己还犯不着因为一些谣言,就让这些人断送将来的前程,和他们背后家族的未来。
那未免太残忍了。
爸爸经常告诉她,爱是针和线,但针线不会自己动起来,总要有人做拿起针线的裁缝。
莎夏整理了心情,看向低头认错的伍阳。
她柔声笑着问:“伍阳,你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吧?你看看我,我是莎夏·莱因哈特啊,是学生会的主席秘书,不是论坛上那些谣言里说的荡妇。”
伍阳头埋得更深了:“知道!知道!对不起,莎夏姐!我、我再也不敢了!”
“哈哈,”莎夏捂嘴轻笑了起来,“该不会是在抱怨,我早上把你们带去校门口捉弄你们吧?”
“不敢不敢!当初我们巡事部,本来就有愧于秦尚远同学,这次当面一见,还是很有必要的……”伍阳低声说。
莎夏并没有计较,反而是拍了拍伍阳和程亮的肩膀。
“有什么事好好说,学生会教你们格斗,可不是用来彼此斗殴的。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一心才对。”
“嗯嗯,莎夏姐说的是!”程亮连连点头。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巡事部发现什么消息,随时来通知我。”莎夏说。
“没问题!”程亮受宠若惊地挺直了背。
莎夏微微点头,朝着程亮莞尔一笑:“谢谢你。”
莎夏的背影越来越远。
走廊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程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淡淡地看向伍阳。
“演得不错。”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下死手,不演好一点,老子这顿打白挨了。”
伍阳轻笑了一声,擦去嘴边的血迹。
他们前后张望了一眼,先后走进办公室。
嘭。
巡事部的门关上了。
门后的黑暗角落里,传来一阵阵沉重粗糙,如同野兽的喘息声。
哗啦啦——
四支血淋淋的玻璃空管破碎不堪。
从角落里缓缓滚到了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