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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如此美艳的胡姬,这位公子好福气!”

“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惹下的情债……”

“若是有哪个胡姬愿许我春宵一夜情,这情债背了也就背了……”

肆里的酒客们忽然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秦尚远将这胡姬从身上摘了下来。

芙罗拉低头红着脸,讪讪一笑,便收敛了刚才横冲直撞的野蛮,乖巧地坐在一旁板凳上。

顺带喝了口秦厌面前的酒,被呛得咳了几下。

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秦厌占据了身体。

“干嘛?”芙罗拉撇着嘴,娇蛮地扬起小脸,“老娘来救你,一句谢谢都不说?起码也给老娘买些坊街上的花糕!”

秦尚远疑惑地皱起了眉。

芙罗拉……认识秦厌。

而且貌似很久以前就认识。

秦厌苦笑着摸了摸芙罗拉的头。

“谢谢,这一路辛苦你了。”

“装傻可难受了!”芙罗拉一个劲地诉苦,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在桌上,“那叫李文贞的老头,一路上就光给我喝水,只能吃一点烧饼!”

秦尚远愣了。

原来这家伙从西市露面开始就是在装傻!

难怪呢!

秦尚远心中忽然有了丝慰藉。

“不管,我要吃花糕!要吃山煮羊!要吃炙羊肉!要吃果脯!要吃……”

芙罗拉一气之下,开始报菜名。

“吃吃吃,都吃。”秦厌难得地哈哈大笑,“吃完之后呢?你想去哪玩?”

“老娘哪也不去,老娘这辈子跟定你了!”

芙罗拉赌气似的说。

“老娘要嫁给你!”

语出惊人。

一时间酒肆中的人都愣住了。

这位公子,果然是背了情债在身上吧!

“谁要嫁给你?”

楼梯口,忽然有一道清冷的女声传了过来。

秦尚远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上元节吃瓜的众人回头一看。

一位英气十足的少女身穿襦裙,后又跟着三位样貌出众、各有千秋的女孩,一起走了上来。

“啧啧啧,有戏看咯。”

一旁抱着白狐的斋藤一叶看着面前的景象,率先意识到了情况。

“小满哥哥……在外边还有人?”夏蛮儿柳眉微挑,轻捂嘴唇。

秦罗烟,或者说圣女的脸色很难看。

正想着上去帮秦尚远解围,但下一刻就被秦罗烟拦住了。

“我倒想看哥哥怎么应对。”秦罗烟一肚子坏水的表情。

面对夏虎萌的质问,秦厌灰溜溜消失了。

秦尚远被赶鸭子上架顶了上来。

“我我我我……”

“她她她她……”

夏虎萌扭头看向一脸不服的芙罗拉。

愣了下。

这就是昨天那位被领入宫中的胡姬,歌尔灿。

不同的是,她在这个胡姬身上察觉到了不小的魔灵气息。

“因为堕神躯的事?”夏虎萌反应了过来。

堕神躯?

秦尚远愕然。

夏虎萌竟然知道堕神躯?

不对……堕神躯,在秦厌身上!

“恭喜你,答对咯!”

秦厌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掌。

“所以,那是你的艾无常?”秦尚远一脸震惊地看向秦厌。

秦厌手里拿着艾无常具现化出来的帖子:“当然了……也不能这么说,艾无常,永远都是那个艾无常。”

“替你办事,帮你思考,偶尔出来帮你打架。”

“你现在……”秦尚远犹豫着。

“你是想问,我现在和堕神躯的关系是什么?”秦厌看透了秦尚远的心中所想。

“我收集了部分时间颅骨,艾无常解放了,堕神躯也解放了,”秦厌淡淡地说,“灵魂早就和堕神躯融为一体,我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那份力量,可一旦动用,没有束缚的它苏醒,就会吞噬我。”

“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秦厌微微歪头。

“为什么你我两个灵体,能在一具身体中自由切换?为什么我们之间的长相,也如此相似?”秦厌继续说,“为什么,你有你的艾无常,我也有我的艾无常?”

秦尚远双手微微颤动。

秦厌的追问,让他不得不确认自己早就猜到的那个,隐隐约约的答案。

“我和你……是同一个灵魂?”秦尚远难以置信地抬头。

秦厌微微一笑。

“可第二次冲击后,轮回早就已经被毁坏了,无法进入轮回的灵魂,只会在灰海中等待消散。”秦尚远有些无法相信。

“第二次冲击……”秦厌仰头,“原来真的还有第二次冲击么?”

不过他随即笑了笑:“我们,是秦氏的族锚。”

“族锚?”

“永生永世,都会轮回生在秦家的灵魂,锚定整个氏族的灵魂。”秦厌叹息。

“说不清这是好是坏,但能确认的是,堕神躯这个隐患已经和身为族锚的你我绑定,就算它有一天真的苏醒,也只会吞噬我们的这具灵魂。”

“这就是传说中的……命定之死?”秦尚远喃喃。

“命定之死?”秦厌皱眉,旋即解开,“对你和我来说,是。但对于秦家来说,不是,这是你我为了家族而做出的牺牲,自愿成为族锚。”

秦尚远愣了。

夏素月告诉自己说父母乃至整个秦家,都被一种“命定之死”的恐惧缠身,最后导致了家族的没落……

但既然堕神躯只关系到身为“族锚”的自己,为什么家族祖辈都会害怕、忌讳这样的事?

含元殿前的黑色火焰忽然闪过脑海。

难道……难道是因为,域外魔对家族传承的某些东西,动了手脚……

像匍匐死梦那样,扭曲了它们?

将恐惧无限放大,将祖训完全扭曲……

秦尚远越想越觉得恐怖,那些天外来的东西,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操纵一个家族几千年?

但这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秦厌幽幽说,“你不知道芙罗拉和我们的关系?”

“我们……”秦尚远有些不太适应。

既然是同一具灵魂,按理说,秦厌和他也就是不同的记忆而已。

这样的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秦厌察觉到了秦尚远的不适应。

他淡淡一笑:“那就用‘你’好了,毕竟我对你来说,是一份早曾经的记忆,你才是这具灵魂真正的主人。”

“芙罗拉和我……”秦尚远低眉,“她的爱人,是那位拒绝黄金国的神只?”

秦厌摇摇头。

“就是你。”

“我?”

“那位神只坠落向灰海时,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