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众人看向了悠闲坐在一旁的阿加尼娅小姐。
“这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梅菲恩淡淡地说，她看向坐在前排的老人，“夏禁，夏守把琉璃新月交给你们保管时，应该也跟你们和盘托出了。
在这以前，你们是除他之外唯四知晓这个秘密的人类。”
“是的，梅菲恩教授。”夏禁说，“想要瓦解灰海的，是诞生于宇宙深处的恶魔，天然的高位格存在，比伴随人类诞生的恶魔更加古老，也更加混沌……夏守将祂们称做，域外魔。”
“龙桃小姐，你们黯色蔷薇的魔女信奉星星，但星星早已经因为域外魔的降临而被杀死了，”夏禁说，“他们的尸骨，如今就埋葬在蓝湖学院的试炼山地。”
“天之四象……”龙桃喃喃。
作为黯色蔷薇的教母，这一切倒也在她的观测范围内。
星星死去之后，星辰的轨迹就难以再昭示人类的命运了。
“域外魔没有类似‘人格’这样的东西，祂们的任何行动，都是出于类似生物本能的驱使。”夏禁说。
“那些看起来像是‘人’的东西，都是祂们模仿人类所造的拟态化身。”
“当年夏守出手解决了西西里岛上黑帮之间的冲突，那次冲突背后隐藏的危机便是域外魔之一，莎布尼古拉斯所引起的。”
“祂们的目的是什么？”夏云舒问。
上次他已经在文件库中的最深处检索到了关于域外魔的零星情报，但对这种存在，他还是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
“没有目的。域外魔依靠本能行动，祂们的化身也只是在模仿人类，最终的结果，也服务于祂们的本尊。”夏禁解释道。
“若非要说祂们行动会导致的结果，那就是如今我们正面临的灾难，白银之庭和黄金国朝着灰锡渊海沉没。”
“这之后，无论是灰锡渊海、白银之庭还是破碎的黄金国，都会变成域外魔存在的混沌乐土。”
“这种事，为什么爷爷一开始不公开呢？”夏云舒仍旧不解。
“域外魔是宇宙混沌的具象化，祂们所散发出来的不同混沌对人类而言似乎会产生某种侵染，这是夏守当初的猜测，毕竟他直面过那种东西。”
夏禁解释：“他担心公开域外魔的存在，会加速祂们的壮大。”
“域外魔本身也在试图染指人类的心智，”龙桃向众人补充说，“克苏鲁神话就是在祂们的影响下被写出来的故事。人类每在脑海中对祂们的认知多一分，祂们的力量就会因此强大一些。”
“看来祂们很早就已经开始计划了？”陈酥问。
“差不多一个月前，秦尚远在巴黎辖区中发现的，和罗素家族牵涉甚深的‘匍匐死梦’，疑似来源于某位域外魔，”玉灵回答，“云舒被那东西看了一眼，可以说说体会。”
夏云舒擦了擦额角的汗：“那东西好像寄生在全知恶魔体内，如果我当时和他对视，我肯定会死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全知恶魔？”夏禁皱眉，“约束局的眼睛，怎么会有域外魔染指的迹象？”
“包括423事件在内，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全知恶魔漏判误判的所有大型恶魔事件，应该都和全知恶魔的污染有关。”玉灵斟酌着说。
“还有审判院在423事件中对华夏西南辖区的栽赃，将整个辖区分局扣上叛徒的帽子进行清洗追杀，背后应该都是域外魔在操纵。”
“小玉灵，你的意思是约束局被域外魔渗透了？”夏暴的脸色很难看，“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是在美国总局任职情报部长的江柔所收集的证据。”
玉灵将资料投影到众人面前。
“全知恶魔体内的匍匐死梦比其他已知域外魔的‘污染’要高出好几个量级，除了人类，就连恶魔都会畏惧忌惮，不过现在已经被秦尚远暂时封印了。”
“江柔？”陈酥歪歪头，“可信么？”
“原名济美，原西南辖区收容所所长江洋的秘书。”玉灵回答，“江洋哥哥在死前为她伪造了身份，想让她远离这场纷争。
但423事件之后，她想要查清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于是利用这个假身份进入了总部。”
“但半年时间内就做到了情报部长的位置……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龙桃喃喃。
“应该是获取了某人的信任和帮助，那人的权势足以将她送上这个位置。至于是谁，就不清楚了。”玉灵说，“但这些资料都是真实的——约束局，的确被域外魔渗透了，而时间貌似是在1970年前后。”
“这些年来，域外魔一边利用约束局扫除恶魔的苏生，一边给自己争取喘息、接受供养的时间。”玉灵回答。
“祂们控制了罗素家，借此和夏氏抗衡，所以直到秦尚远解决了罗素家背后的隐患，两家才能再一次联合起来拉响警戒。
老爷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过在他看来还是晚了。”
“需要通知各分局，禁用全知恶魔，”竹夜青说，“必须将那东西监禁起来。”
“没问题。”玉灵点头。
“秦氏的这支独苗真有他祖先的风采啊……”夏正感叹，“难怪夏守会把权力交接到他手里！”
“岂有此理！”夏暴猛地将扶手一拍，横眉竖眼，“我们里里外外，拼了一辈子命为人类换来的家业，最后竟然成了这些玩意儿滋生的温床！”
“但事已至此……”夏乱摇摇头。
“琉璃新月而已。”夏禁沧桑地一笑，“我们全力以赴便是，小玉灵，第三枚。”
玉灵轻声应和，将最后一枚锦囊解开。
她拿出锦囊里的字条展开来。
目光接触到字迹的瞬间，漂亮的双瞳微微收缩了片刻。
“小玉灵啊，最后一张上面写了什么？”夏暴等不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