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走后,骆执疲惫的躺在公司的沙发上,补充睡眠。
从他离开京城以后,睡眠质量极差,睡不着是常事,有时候一晚都不睡。
一瓶瓶的安眠药随身备着,陈华一度怕他猝死。
辗转反侧,最终骆执无奈,只能吃两片安眠药,才勉强合眼睡下。
清晨,骆执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烦躁的拧起眉,把手机反扣在一旁没再搭理。
此时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陈华一脸尴尬……
大脑瞬间陷入进风暴,陈华快速的想着理由,
“那个,夏薇你先去休息室等一会,骆执可能在开会,我去叫他。”
旁边的夏薇紧咬着嘴唇。“好……。”
目送夏薇离开,陈华转身就往办公室里跑。
“小执!”办公室的门一推开,看见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骆执,陈华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过了半个小时,骆氏才悠悠转醒,头发乱的像一个鸡窝,他睁着惺忪的双眼去看身边的陈华。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华一顿,放下水杯。“早就来了。”
穿上拖鞋,骆执点燃一根烟往浴室走去。
陈华倏地起身,边走边说道。“夏薇我给你带来了,我跟她说了把夏氏的资金引进骆氏的事情,她……。”
“她怎么?”
骆执眉梢轻挑,桃花眸一瞥。
长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骆执。
“她闹脾气,无论如何都要先见你,再谈资金的事情。”
话音刚落,陈华就感到身边的一股凉意。
搓了搓鼻尖,想着缓和一下气氛,试探的开口问着。
“要不,见一见?”
美梦被扰,骆执本来就不爽,起床气更是出了名的。
脸色阴沉,他冷着声说。
“由不得她,给夏老爷子打电话,问他,给还是不给。”
陈华身躯一僵,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见他要进浴室,陈华想起重要的事情,把他一把拉住。
骆执蹙眉。“有完没完?”
凑近他耳边,陈华声音一哽。“骆德……死了。”
姿态一如既往的懒散,敷衍的应了一声。
“哦。”
陈华:……
唇角抽了抽,这反应还真是惊人的平静。
顿了顿,陈华说。“刚进去三个小时不到,听狱警说是被好几个人给……。”
说着,他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抬腿走进浴室,骆执脱下上衣,眼底没一丝的波澜。
“自作自受。”
陈华点了点头,心里一时却也感概万千。
骆德这一辈子狡诈阴狠,对骆执更是不留一点余地,三番两次把他往死里逼,没尽到一丁点父亲的责任。
走到今天这个下场说是应的不为过。
而真正另陈华感到惊讶的是骆执,他不动一兵一卒,甚至只是利用了舆论的风波,就让骆德死的不明不白,悄无声息。
在门外静静等着骆执洗漱完,陈华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
一个小时后,骆执带好腕表,看着陈华说。
“把骆德死的信息透露出去,不用瞒。”
陈华一惊,脱口而出道。“可要是骆老爷子……。”
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骆执扬眉。“就是给他看的。”
面部紧绷,陈华知道以他现在的处境,要尽快突出重围,寻找机会。
但,骆老爷子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要是万一……
“这步棋会不会太险了一点?”
按住陈华的肩膀,骆执声音低沉。
“我跟夏家纠缠了这么久,等的就是现在,骆德一死,爷爷不会善罢甘休,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不会不管他的死活,很快会怀疑到我头上。”
喉结微微滚到,骆执笑了笑。“别忘了,骆家不只我一个,还有骆闻。”
陈华猛地一僵。“你什么意思?”
“问监狱里要一份骆德死时候的照片,我亲自去见爷爷。”
瞬间猜到骆执要干什么,陈华想都没想的拒绝。
“不行!”
听的心里直打怵,陈华完全没料到,骆执会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
讽刺的扬起一抹笑来,骆执沉着声。
“陈华,如果我没有听到mG跟爷爷的谈话,没有识破他们的阴谋,那今天进监狱的人就是我,你觉得骆德会看着我活吗?”
陈华脸都黑了下去,没掉进骆执话里的陷阱,他抓住漏洞。
“小执,骆德的服刑期是五年,只要把骆老爷子瞒住,熬过这五年,何止骆氏是你的。”
陈华叹息。“走稳点不好吗?这么久都挺过来了,何必急于这一时。”
他久久都没在说话,低垂着双眼,心里涌上苦涩。
“我等不了。”
陈华眼神微眯,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身侧的拳头握紧,骆执抬起头跟陈华对视。
“五年太久了……我想她。”
轰的一声,陈华大脑直接短路。
那天之后,这件事谁也没再提,陈华说了一大堆的话,拼命的拦着他,才阻止住骆执。
太险了,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他不能看着骆执费了这么久的心血,时间,到了今天全部打水漂。
夏薇等了一天没有见到骆执,本以为有夏氏这张底牌,他会跟自己妥协,却不想,他直接找到了爷爷。
夏老爷子跟骆氏同气连枝,资金一经流转,董事会给的压力迎刃而解。
仅仅半年,骆执已以一己之力将骆氏从死亡线上给拉了回来,收益对比以往骆德在的时候,翻了百倍,甚至还要更高。
他走的每一步都稳扎稳打,不在急于求成。
董事会的人也一改往常,质疑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一半的人是骆德曾经的心腹,骆执一个没留,全裁了员。
剩下的,是骆老爷子的人,骆执没动,他们也不敢往身前凑,纷纷敬而远之。
春去秋来,树叶凋零,枯木缝春,一年复一年。
第五年,美国漫天大雪,寒冷的叫人刺骨。
格林墓园里,骆执手持骨伞,半张脸掩在伞下,看不见他此刻的情绪。
一身高定黑色西装,他身后站着的是骆家的长辈。
正前方,摆放着骆老爷子黑白的照片,难得看见他这一副慈祥的笑容。
黑伞被骆执随手一扔,砰的一声,身后的人猛地收住哭腔,一点声音都没在发出,墓园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
没了骨伞的遮挡,无数飘零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上。
五年,一场大雪洗去尘埃,自此落定。
凉薄的嗓音缓缓传出,不见一点感情。
“一路走好。”
没在停留,骆执转身大步离开,而一旁骆家的长辈,纷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道路。
更有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褪去曾经年少的稚嫩,他越发沉稳,唯独身上那股桀骜疏离感不曾见减去半分。
最角落穿着黑衣的骆闻,脸色苍白,直到骆执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在敢回头去看。
云泥之别,说的就是他跟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