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执在外面静静的等着,从口袋里拿出烟,放在唇角上。
灯线昏暗,打火机的火苗映照在他消瘦的脸上,漾出一抹暖色。
骆执猛吸了一口,脑海里想起刚才在病房里看到的行李箱。
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沉了下来,手上的烟一口接着一口。
直到一整盒的烟抽完,他咳嗽了几声,眼尾透着点红。
许枳愿从陆家搬出来了,得到这个结论时,骆执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力的感觉遍布他全身。
还有桃雅,那个女人,对许枳愿并不好。
骆执有些后悔昨天给桃雅打去电话,他以为这世界上。妈妈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除了父亲。
但今天,在病房里看到许枳愿哭到失控,骆执磨灭掉了这个想法。
许久,病房门被打开,许枳愿红着双眼睛,走出来。
她低着头没说话,闷声的回到病房。
骆执掐灭烟,快步跟上。“许枳愿。”
他喊她的名字,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你来我这住吧。”骆执想了很久,只有这个办法。
面前的人身影怔住,骆执感受到她的惊讶。
许枳愿吐了口气,慢慢的转过身,她看着骆执笑了笑。
“谢谢,不用了。”
她莫名的感到难堪,这种身上掩藏着的秘密,被人给说出来,还是骆执。
许枳愿转过身,擦去眼泪不让骆执看见。
回到病房后,骆执不放弃,他拉住许枳愿的手腕。
“那你要住哪?出来了后,你住哪!”
他眼神里丝毫不掩饰担心,手上的力气都重了几分。
见许枳愿还是沉默不说话,骆执眉眼间浮上一丝烦躁。
“流浪街头,睡大街吗?”
轰隆。
许枳愿当头一棒,用尽全身力气,她一把挣开骆执的手。
“流浪街头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自尊心彻底被放在地上摩擦,许枳愿扭过头,对着骆执下着逐客令。
“许枳愿!”
骆执被气笑了,呵,跟他没有关系。
“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吗?”
就这一句话,把许枳愿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她声音哽咽。“不是吗!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需要!”
她说完,伸出手就想把骆执给推出去。
骆执硬生生站着没动,让着她推。
呼吸变得凌乱,骆执控制住她的发疯。
一字一句怒吼着开口。
“我他妈凭什么来可怜你?谁来可怜我?”
“认识这么长时间,我给你找个房子,在你困难的时候拉你一把,就他妈是可怜你了是吗?”
许枳愿眼眸轻颤,身体像是被定住,她久久没缓过来神。
这些话,就像个钉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骆执松开他,低头挫败的笑了一声。“在你心里,我连帮你一把,你都不惜要是吗?”
她拼命摇头,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掉。
“没有………。”
她没有这么想,是她,是她自己拼命想维护住的自尊心在作祟。
身侧的拳头握的嘎吱响,骆执忽地抬眸,狭长的眸子充满猎戾气。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吐。
“房租一个月2800,少一个子,你试试。”
砰的一声,门被他摔的巨响,许知远心神恍惚,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给你去买粥去,我就是上赶子犯贱。”
许枳愿呆滞的坐在病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咬着手臂。
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很久……
骆执跑了好几家才买好粥,顺道买了点水果。
他回到病房时,刚要喊她,就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
把粥打开,骆执放到旁边的微波炉里,等她醒来,还能吃到热的。
坐在椅子上,他薄唇微微勾起,俯身凑近她看。
小没良心的………
撩走她额间的碎发,骆执趁着她睡着,小声的在她耳边说。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抗拒的不行。
陪了一会许枳愿后,骆执就从病房里出去,给陈华打去了电话。
“陈华,你可能要搬走了。”
彼时的陈华正写着报告。“哦?我还刚住进你家,你就撵我走啊?”
骆执失笑。“一个妹妹。没地方住了。”
“我总不能让她跟我住一起,只好让您先搬走。”
说着,骆执不自然的咳嗽一声。
为了方便,当初姜初特意买了两套相近的房子。
说是为了方便骆执学习,不让邻居吵到他,那时侯也有钱,姜初眼都没眨一下就买了。
陈华听到这解释挑了挑眉。“成,我也不当电灯泡,今天就搬。”
噌的,骆执脸一下就红了,变的滚烫。
“就是同学,陈华你正经点。”
“好好好,我这还有个报告没写完,完事了再跟你聊。”
陈华也不逗他了,隔着屏幕,他都能知道这臭小子,脸的红成什么样。
挂完电话后,骆执轻声打开病房门,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他一抬眸,正好对上许枳愿投递来的视线。
“醒了?”
许枳愿点头,眼神率先从他身上移开。
骆执脾气也上来了,故意不在跟她说话。
默默把微波炉里的粥拿出来,很没有感情的移交到她手上。
许枳愿小心的喝了一口,热热的。
偷偷瞄了好几眼,他都没看自己一眼。
看的太入神,许枳愿没注意。直接被呛了一口。
猛的弯腰,开始咳嗽了起来。
骆执这时才懒散的掀起眼皮看她。“该。”
她顿住,咳嗽了声,手指了指碗里的粥。
“这粥挺好喝的。”
没话硬找话,生生硬夸。
不过,这招无疑对骆执有用,唇角缓缓上扬。
他切了一声。“我买的能不好喝吗?”
许枳愿:…………
吃完饭后,骆执叫来医生给她做了最后一遍检查。
确认她不在发烧,身体不在有什么异样的时候。
骆执才放下心来。
许枳愿犹豫了一下,喘了口气,她叫住要走的医生。
“医生,我外婆她……还会醒过来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变成抽泣声。
医生顿住脚步,回头去看身后的许枳愿。
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大人都经受不住这打击,何况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