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将都等着达勒的回应,而阿史那库鲁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在考量其是否真有大将之风。
“可汗,末将心中已有计较。之所以要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制造出虚假的声势和动静,其实不仅仅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袭扰麻痹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便是趁他们疏忽大意,暗中在冰面上覆盖有阻力的东西,为最后的冲锋做准备。”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稍有差池便会导致满盘皆输的严重后果,所以末将不得不格外谨慎行事!故此末将才未言明,还望可汗恕罪!”
阿史那库鲁听了达勒的解释,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此计倒是颇为巧妙。从现在开始,你们若在有人胆敢阻拦,便是在有意偏袒汉军,休怪本汗无情!”
达勒忙躬身道:“可汗英明,末将愿亲自带人前去查看汉军动静,以确保万无一失。”
阿史那库鲁面露笑意,亲自将他搀扶,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本汗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灭了秦狄!”
“请可汗放心,末将就算是豁出项上头颅,也定要生擒秦狄,交由可汗亲手处置!”
孤狼岭,夜黑风高,万籁俱寂。不见狼啸,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得营帐哗哗作响。
“启奏陛下,下面的敌军集结起一支步兵,正鬼鬼祟祟的朝着孤狼岭靠近,是否要迎战?”
负责值守的虎豹二位将军得知情况后,急匆匆赶来禀报这一紧急军情。
秦狄闻听此讯,却神色自若,毫无惊慌之色。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镇定自若地问道:“哦?来就来呗,有多少人?”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回陛下,从目前观察到的队形来看,估计应有一两千人左右。夜色深沉,光线昏暗,难以确切看清具体人数。看他们的阵形,应该是要冲杀而上”
虎将军抱拳回答道,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担忧。毕竟敌众我寡,如果不能及时应对,后果恐不堪设想。
“想要夜战?他们哪来这么大的勇气!”秦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站起身来:“两千人就想来挑衅,未免太小瞧朕了。传朕旨意,命二百弓箭手待命,等他们冲到一半的时候,即可放箭射杀。其余将士严守营帐,不得轻举妄动。”
“陛下,敌军来的是盾兵,寻常弓箭恐难以对他们造成多大伤害,是不是让天子卫队准备弓弩?”
虎将军有些担忧,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目前他们拥有的箭矢都是缴获而来,由于突厥是游牧民族,终日逐水草而居,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方式。正因如此,所以突厥人对锻造技术的掌握不是很精通,从而导致箭镞的质量极其一般。
通常情况下,射杀一些普通的猎物或者面对未穿戴厚重铠甲的士兵时,这些箭矢倒也还能发挥出一定的作用。一旦目标变成了那些手持盾牌的盾兵,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质量欠佳的箭矢撞击到坚固的盾牌之上,往往只能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完全无法给敌人带来实质性的威胁。
秦狄仔细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试探而已,若是真想冲锋,绝对不会只派遣这么点人。告诉坚守的将士们,不必大张旗鼓,可适当示弱。”
虎豹二位将军领命而去,迅速安排部署。
帐内的范老迟疑片刻,开口道:“陛下怀疑他们是想袭扰我们?”
“不无这种可能!这位新可汗手中握有几万大军,如果真想冲上孤狼岭,就算他们再傻,也不可能只派遣一两千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对他们的袭扰并未在意,早已洞察敌人隐藏在背后的真实意图。这种小把戏早在多年以前自己就用过,实在没什么新意。
“陛下所言甚是。如何每次都只派一两千人前来袭扰,恐怕这一夜将士们都无法好好歇息。敌军人数众多,分批前来倒对他们而言无所谓,但我们兵力有限,如果仅仅是被他们袭扰一夜倒也无妨,倘若持续个两三日,将士们定会疲惫不堪!”
范老说完,就听秦狄顺嘴说道:“他们此举就是故意为之,想以此来麻痹我们,然后趁我们不备之时发动致命一击!在朕面前班门弄斧,哼,找死而已!”
果不出所料,双方第一次短暂交锋,那支盾兵遭遇到汉军羽箭的袭击后,象征性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开始有序撤退。这一次的试探,并未造成任何伤亡。
这一消息迅速传递到了秦狄那里,听闻这个战况汇报时,心中已经肯定,自己没猜错,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来麻痹自己。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不一样的刺激。
想到这里,秦狄的目光看向范老,开口道:“去告诉豺狼虎豹,不必太将他们当回事。先让他们讨些便宜,放长线钓大鱼!”
范老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前往大帐外寻找豺狼虎豹,将皇帝的意图准确无误的传达给四人。
豺狼虎豹四人得令之后,按照范老的吩咐行事。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敌军袭扰四次。
被派来的突厥敌军也是如此,只要汉军不放箭,他们就往前走。一旦有羽箭射来,二话不说,当即就撤退!
起初,汉军士气高昂,表现得极为积极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敌军袭扰的次数增加,汉军射出的羽箭数量开始逐渐减少。这其中既有无奈之举,又有策略性的考虑。一方面,按照上面的命令,象征性的应付应付。另一方面,羽箭的储备毕竟是有限的,如此频繁且大量的使用,实在经不起这般肆意浪费。
与此同时,被派遣而来的突厥敌军似乎也摸透了汉军的套路。每当看到汉军不再放箭时,他们便会大胆地向前迈进,一步步朝着孤狼岭逼近。而一旦察觉到有羽箭朝自己射来,这些突厥士兵则毫不犹豫的选择迅速撤退,绝不恋战。
就这样,双方陷入了一场看似僵持不下的拉锯战之中。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吃亏的是孤狼岭上的汉军。敌军的几次袭扰,有几人轻伤却并没有人为此丢掉性命。反观汉军阵营,虽毫毛没掉一根,却有将近上万枚羽箭已经被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