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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的话,正入下怀。

秦狄暗笑一声,故作吃惊的瞪大眼睛。

“宰相大人竟有此想法,陛下若是得知,必会大为赞赏,不知宰相大人想要捐募多少粮食呢?”

“五百担。”

王源伸出五根手指的同时,嘴里云淡风轻的说。

“好,下官这就记录在册,不知宰相大人的粮草何时送到府库。”

秦狄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册子,提笔刷刷点点,故意将王源的大名写在第二页。

“这第一页是何人捐赠,可否让本相看上一看。”

“这倒也无妨,陛下也曾说过,待到赈灾结束,便修建一座功德碑,按照捐粮多少的排行刻碑立文,以供后世之楷模。”

秦狄说完这些,将手里的的募捐册递了过去。

“这个老匹夫,竟然捐了一千担。”

王源横眉竖目,盯着武丞相陈松的名字,嘴角抽搐几下。

“本相想了想,北方旱灾如此严重,老夫痛心疾首,更何况老夫身为宰相,更应该作为群臣表率。”

“所以老夫决定,捐粮一千五百担,日落之前,本相亲自送入府库。”

“宰相大人好气魄,下官必会如实上奏陛下。”

秦狄当着王源的面,将第一页撕去,重新将王源的名字写在了第一页的位置。

从丞相府出来,李才不由自主的对秦狄竖起大拇指。

“小秦大人,好计谋。弹指间便募得一千五百担粮草,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嘿嘿,自然是去陈宰相的府邸,一文一武相互制衡,这才会有好戏看。”

秦狄嘴角浮现笑意,按照这样的趋势,别说一万担粮食,就算翻倍,也没什么难度。

不过话说回来,知道这些人有钱,却没想到,千余担粮食,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令秦狄严重怀疑,自己的格局小了。

来到右丞相陈松府邸,直接就被仆人请到客厅。

武相陈松,早已恭候大驾。

“下官秦狄,见过陈相。”

看着主位上的文弱男人,秦狄怎么也想不到,武丞相会是一个如此瘦弱的老头。

“哈哈哈,小秦大人免礼,老夫早就在此恭候多时。”

秦狄听他如此说,微微一愣,直言道:

“宰相大人如何得知下官会来?”

“老夫虽看起来文弱,却习惯了直来直往,小秦大人离开皇宫后便直接去了王府,老夫说的没错吧。”

陈松直言不讳,在他看来,自己有眼线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与其掩饰,倒不如大方承认。

“丞相大人明察秋毫,秦某佩服。”

秦狄微微一笑,对于他的话,如果再听不懂,两世为人也就白活了。

“今日小秦大人前来,不妨有话直说。”

“既然丞相大人豪爽,下官也不再隐瞒,今日前来,只为募粮。”

秦狄双眼紧盯陈松,一字一句的将此行目的说出。

“呵呵,好,既然小秦大人开口,老夫愿意拿出三千担,如何?”

三千担,三十万斤。

豪横,绝对的豪横。

按照秦狄的计划,能从这里拿出两千担,已经知足。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还挺顺利,省了不少麻烦的同时还超出了预计。

见秦狄不语,陈松脸上闪过笑意,轻语道:

“罢了,都已经三千担了,不差那两千担。老夫与小秦大人有眼缘,我愿再追加两千担。”

“五千担,想必小秦大人可以向陛下交差了吧。”

秦狄倒吸口气,沉默是金,这句话果然没错。

自己不过是感叹一下他的财大气粗,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宰相大人心系灾民,慷慨解囊,下官佩服。”

秦狄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内心却在窃喜,要是让王源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他会是何种反应。

“呵呵,这些客气的话你我之间就不必说了,老夫之所以捐献五千担,只是想卖小秦大人的面子。”

“若是有朝一日,小秦大人飞黄腾达,可要记得老夫这份人情啊!”

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秦狄很是困惑,自己的不过是初来乍到,他竟然卖这么大的人情给自己。

难道是看在苏文柏的面子上?似乎不像。难道是借自己的手,讨好陛下?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既然想不通,那就懒得在想。将粮食拿在手中,那才是王道。

“宰相大人尽管放心,若真有那么一日,这份人情,秦某必将铭记于心。”

“不过灾情紧急,不知宰相大人需要多久可以筹集五千担粮草。”

“呵呵,既然老夫答应了小秦大人,自然会以最快速度将粮草入库。这样吧,傍晚十分,老夫先送去三千担。”

“好,下官恭候宰相大人亲临。”

离开陈相府邸,秦狄若有所思,双眼看向李才。

“李公公,咱们这位丞相大人,不会是受过什么刺激吧?”

另一边,陈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好水,好茶!”

“相爷,五千担粮食,就这么白白给他,是不是有点草率?”

谋士廖伯远有些困惑,相爷并非是个糊涂之人,今日为何做出如此轻率之事。

“呵呵,难道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陈松将茶杯轻放于面前的矮桌上,眼眸变得更加深邃。

“眼熟?现在想想,似乎确实有些眼熟,难道他是相爷的故人?”

廖伯远回忆着秦狄的长相,思索着。

“内线传来可靠消息,秦狄,应该就是那位流落民间的公子。”

陈松话音刚落,就见廖伯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相爷的意思是?”

陈松笑着摇摇头,缓缓言道:

“那要看陛下的意思,这么多年,各位公子的表现,你我心知肚明。”

“现在陛下已到了强弩之末,此子突然出现在明面上,只怕不会那么巧吧!”

“可是太子根基深厚,更何况这么多年,很多人已经潜移默化的将他视为下一任君主侍奉。”

听了廖伯远的这些话,陈松反倒冷笑起来。

“这便是大忌,仅凭这一点,陛下也会废除太子。”

“人都是自私的,皇权的执掌者,远比普通人还要自私。”

“如今南方战事再起,北方旱灾,身为储君,却每日饮酒作乐,当真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吗!”

陈松的这番话,令廖伯远深吸口气。

这么多年,陈相手握兵权,却没有依附任何一位公子。

现在看来,他不是不想,而是在等待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