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
朱由校看着魏忠贤送上来的密折,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他原以为李自成等人回去后还要谋划一段时间才会动手,却忘了这些人的身份!
谋划?
那是书生干的事情!
这些粗人,淦就完了,哪有那谋划的脑子?
真会谋划的话,史书上的他们,也不会把天胡的牌打到稀烂了!
把折子随手丢进火盆里,裹紧了身上的大氅,看向魏忠贤道。
“京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爷,老弱已经全部裁撤,新兵截止到昨日,已经招了六千。孙督师说,待雪小一些,便能开始操练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对此没发表意见。
虽说冬练三九,可这些都是新兵,身体素质还没练上来,若是直接丢进雪地里,怕是还没练出来,就先冻死求了!
“去把徐光启给朕喊来!”
随口交代了一句后,他又继续低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那是一张图纸。
一张迫击炮的图纸!
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有限,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
但做个迫击炮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东西的炮身极其简单,一根圆筒,加上能调节角度的支架和底座就行了。
真正复杂的,其实是炮弹上的引信。
正常来说,用来做枪弹和炮弹的引信多采用雷酸汞这种物质,但他没有!
这东西需要一整条的化学产业链才能搞出来。
至少,在三酸两碱之前弄出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能够替代的方案出来。
而这种事情,非徐光启这个全才莫属。
上午给魏忠贤下的命令,到了傍晚时候徐光启才姗姗来迟,刚要行礼,就被朱由校一把拉到了御案跟前。
“朕不喜欢那些虚的,徐爱卿快看看这个!”
说着,便指着图纸向他介绍起来。
“这是朕画的草图,是一种新的火炮,体积小,一个人便能背着到处跑,而且操控极其简单!”
“...........”
徐光启的悟性很高,哪怕如今已经65岁高龄,仍然很快就听懂了迫击炮的原理,并且脑补出了这东西在战场上的优势。
他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向朱由校躬身一礼。
“陛下果然大才!”
“此物甚妙,若是能够给边军配上,在守城之时........”
“不!有了此物,我大明王师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将女真赶回那白山黑水的老林子里去!”
朱由校点了点头:“没错!”
“但是眼下却没有合适的东西充当引药。”
“朕需要一种极其敏感的东西,来引燃炮弹的发射药!”
“不知徐爱卿可能想到什么合用的?”
徐光启闻言揉起了太阳穴,仔细的在记忆中翻找着符合要求的材料。
白磷?
不行,那东西无法保存,且自燃要达到一定温度才行。
红磷?
更不行,那东西比白磷还难着火。
现在的火药也不成,以炮弹下坠带来的撞击力,根本无法引燃.......
他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双手开始在脸上搓了起来,可搓着搓着,他突然间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热了?
手搓在脸上,为什么会热?
是因为脸么?
他机械式的把图纸放到一旁,伸出右手在桌上蹭了几下。
火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他突然眼前一亮。
“陛下,发烛之法或可尝试!”
“发烛?那是什么?”
朱由校就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不由的疑惑起来。
徐光启激动的说道:“发烛,最早被称之为代烛,相传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个宫女发明的,将硫磺沾在木棒上,再用木棒擦拭火石,便可使其引燃。”
“前朝陶宗仪也曾在《辍耕录》一书中提到过:杭人削松木为小片,其薄如纸,熔硫磺涂木片顶端分许,名曰发烛,又曰粹儿,盖以发火及代灯烛用也。史载周建德六年,齐后妃贫者以发烛为生,岂即杭人之所制矣。”
“只不过因为这代烛保存不易,且燃烧时冒出来的火焰有毒,所以宫中不曾使用,陛下没听过此物实属正常。”
朱由校:???
什么叫没听过!
这玩意儿不就是火柴么?
前世火柴被人称这‘洋火’,他一直以为这东西是老外搞出来的!
原来竟是咱老祖宗弄出来的!
而且还是在南北朝时期就弄出来了!
只不过使用的材料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
他快速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画起来。
不多时,便画出了两个立体图案。
那是一个圆环,和一个底部为圆柱体,上部为圆锥体的组合。
指着那圆棒向徐光启道:“爱卿且看,朕意在这棒子上粘满火石,充当迫击炮的击发装置。”
“而这个圆环,则是炮弹的底座!”
“其内部涂满硫磺,再用极薄的铜片将炮弹内部的发射药和圆环隔开!”
“当炮弹送入炮管,在其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被尖锐的棒子刺破铜片,并引燃圆环内涂着的硫磺!”
“如此,便可引燃发射药!”
“不行,光说你可能理解不了朕的意思,朕去做个小样来!”
朱由校很激动,扔下徐光启便跑到一旁的书架上,拿来了木匠工具和一块木料。
这是他刚得到的发现,那就是自己虽然没能继承朱由校脑子里的记忆,却继承了他的肌内记忆!
木工活,手到擒来!
朱由校手里的木头是块桐木,质地很软,无轮是刨还是削,都极其容易。
只用了半个时辰,一枚带着平衡尾翼的迫击炮弹就被他给搞出来了。
和炮弹配套的,还有那个怪异的击发装置。
他再次指着实物,把自己刚刚的想法复述了一遍后,迫切的看着徐光启问道。
“徐爱卿,懂朕的意思没?”
徐光启看到实物,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连连点头道:“臣懂了!还请陛下给个条子,臣好去工部着人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