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外面几个依稀能辨认出脑袋的血红色妖怪,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同时,朝我所在的笼子里观望。
我很害怕,想呼救,但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
想逃出去,又发现笼子的四周都被焊死了,完全没有离开的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受到脚下被浸湿了。低头一看,是一种类似鲜血的红色液体。
而且很奇怪,笼子四周明明很空旷,也没有任何遮挡物,但这种红色液体的水位,却只在我这个笼子的范围内逐渐升高。
求生本能让我死命地想要逃脱出去,我想的很简单:哪怕出去被几个妖怪吃了,也好过在笼子里活活被淹死吧!
但很可惜,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渐渐的,水位从我的脚踝没过了膝盖,从膝盖没过了胸口,直至我死命地想要抓住笼子的上沿,用尽全力吸了最后一口气后,我忽然感觉整个人一轻松。
好神奇,我竟然可以不用鼻子或者嘴巴呼吸了!
低头一看,我艹!我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根管子,而管子的另一头,竟然连接着刚刚在笼子外看着我的其中一个妖怪……
被这个场景一吓,我忽然之间就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的瞬间,我看到了凑过来的秦莉转头说:“去叫医生!他醒了!”顿了顿,她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发现较之之前,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只是……
“别动,你现在插了引流管。”握住我想要下意识抬起想要摸向右边肋骨处异物的手,秦莉轻声道:“你血胸的情况很严重,医生给你做了引流,这管子要在你身上留个两三天。”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叫胸腔闭式引流,简单说就是往肺里插根管子,把里面的淤血人为的给引出来。
身体里突然多了根管子……这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只不过我现在很虚弱,连说话的没力气都没有,这些有的没的……也就随它去吧。
我现在对“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这句话,有了充分的认识。
因为恢复意识一段时间后,我心里很清楚,我是在唐家栋来过之后吐的血,加重的病情,所以这责任秦莉十有八九会加到他的头上,至于秦莉之后要怎么处理……我懒得去管。
即便她因此知道了我和楚佳赟偷偷去看电影的事情……知道也就知道吧,随便了。
还有,我现在的情况十有八九楚佳赟已经知道了,因为我依稀记得,在我挂断和她的电话前,顾逸在我跟前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医生!病人吐血了!”
我估计这话楚佳赟应该听得真切,至于她会是个什么反应……我也同样懒得去想了。
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了一天一夜。
中间好像之前来过的那些人又都来了一遍,只不过都被谷梦瑶给挡出去了。
秦莉在我醒过一次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病房,似乎是去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所以我的身边除了谷梦瑶,就是甘静。
我能感觉到,这俩人趁我睡着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在那偷偷抹眼泪。所以当我清醒的时候,我也尝试过安慰她俩。
只是这效果……
趁着谷梦瑶给我拿水的功夫,我勉强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别……这样,我又没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当场就红了……
然后她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别说话,好好休息。
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流……
至于甘静,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她坐我身边看着我一眨不眨的样子,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点,然后说道:“回去就跟你爸妈说,如果不想你以后守活寡,就让他们赶紧安排相亲,把你嫁了。”
耐着性子听我费力地把这句话说完,甘静瞪了我一眼:“管子怎么不插在你这张嘴上!?”
怼完这句,她拉起我的手叹息道:“你先把身体养好,之后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好不好?”
仔细品了品我俩刚刚这对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我突然有了一种,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丈夫,在病榻上让媳妇赶紧再去找个好人家的既视感。
“我晚上的飞机回上海。”甘静接着说道:“走之前我希望你答应我,好好休息,尽快把身体养好。不然的话……以后我就跟秦莉一样,搬你家隔壁,天天去你家蹭饭!烦不死你!”
“呵……那让我爸直接开个食堂得了。”
“那敢情好!我也天天跟着一起去蹭饭!”谷梦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道。
……
在甘静回上海之后的第二天,我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对身上多了一根管子这件事,也已经习以为常,除了不怎么能多说话,因为一说多,就会喘以外,其他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
甚至我还能自己下地上厕所了。
根据医生的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观察一天,后天一早就能拔管。再观察个一两天,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我就可以出院了。
只不过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轻松多少。
因为……在我吐完血苏醒之后,秦莉把我在香港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我的父母。
当然,电话里她没把情况说的这么严重,而只是告诉他们,我在这里肺炎住院了,可能至少要过个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所以就安排人给他们二老办理了港澳通行证,让他们过来陪陪我,顺便来香港玩一玩。
只是站在我的立场,对于她跟我爸妈通风报信的事,我是有些生气的。
毕竟我也没出什么大事不是?
只是我没想到的事,之后发生的事情,让秦莉通知我妈爸这件事在我眼里,变得完全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