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谷梦瑶说的“我们”，在我的理解中，应该是和资本画等号的世界。
现实，冷酷，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些。
这是这个世界的准则。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杀伐果断。
是进入这个世界的基本要求。
我本人对于这个世界，刚刚摸到了门槛。
而谷梦瑶、秦莉她们，从小就在这个世界长大。
以前只觉她们虽然冷酷，但却不失温情。
但现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再看，好像……还是我太片面，甚至幼稚了。
“你和楚佳赟的事情，牵扯到错综繁复的利益，不仅是经济的，还有政治的。在这个框架下，你跟楚佳赟睡了还是没睡，根本就没人在乎。当然，我姐肯定会在乎，但她在乎又怎样呢？就像你说的，你是她推着入局的。所以要么她能坦然接受你出轨，选择跟你分手，要么，她就得把这份委屈吞下去……”
“然后找机会报复我？”
看了我一眼，谷韵芝轻笑：“我觉得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给你戴绿帽子，毕竟男人跟女人还是不同的。万能钥匙能被万人追捧，但能被各种钥匙开的锁，却只会受人唾弃。”
“我说的是其他方面。”翻了个白眼，我没好气道。
“其他方面？我并不这么认为。”总结了一句，谷梦瑶解释道：“就我对你现在事业布局的认知，你现在虽然没多少钱，但要不了一年半载，你就会在某几个节点，迅速完成原始积累。算是……厚积而薄发吧。”
喝了口啤酒，她悠哉悠哉地继续分析道：“所以说，只要不出意外，以你跟她这样深层次的利益绑定，她报复你，就是在报复她自己。你觉得我姐是缺心眼吗？显然不是。”
拍了拍我的肩膀，她轻笑，“到时候，你有钱，有资源，还爱她，你们俩不论事业上还是价值观上，都还契合。即使你中间犯过一点错误，届时还重要吗？而且，对你来说，出来看过了花花世界，最后依旧能回到我姐的怀抱，反而更能让你珍惜和她的感情。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姐夫！”
“我……”
摆手制止我说话，谷梦瑶说道：“所以我本人对于你和楚佳赟这种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闹剧’是支持的。因为与其让你出去瞎浪，不如找个可控的，有分寸的人，对大家都好。”
“不是……”
“听我说完！”瞪眼打断我，她继续：“而且我特别欣赏你未雨绸缪的行事风格，比如你刚刚说，你笃定以后会收到我姐跟别人亲昵的照片，虽然我姐现在已经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没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来进去都有专职司机接送。但既然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你就应该跟我姐摊开说。同时你也应该做到，如果真有这一天，对她保持无条件的信任。”
“说完了？”等了几秒钟，见她没再开口的意思，我出声问道。
“嗯，你说吧。”
呼出一口气，我感慨道：“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跟你姐在事业这方面，做到了绝对深入的绑定……不然……我真没有信心，继续维持跟她的关系。”
看了看她，我接着说道：“当然了，对于楚佳赟，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摆正跟她的关系。”
“哈！你觉得我会信嘛？”
无视谷梦瑶的嘲讽，我耸肩道：“你信不信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能替我转告你姐，甚至包括你刚刚跟我说的这些，如果可能，我都希望你有机会的话，能跟她谈一谈。让她知道我通过你间接向她的保证。毕竟……这些话，我没法对她说。她也不可能跟我说。”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谷梦瑶举起酒瓶跟我碰了碰，喝了一口后，她咧嘴笑道：“姐夫，我还是那句，哪怕你跟我姐最后走不到一起，但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明白她这是答应我的要求了，于是我收起刚刚的沉重，抬手推开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嫌弃道：“你是我小姨子，能不能有点分寸感和距离感？”
哈哈一笑，她变本加厉，屁股朝我这儿挪了挪，伸手搂住我的胳膊，把头往我肩上一靠，甚至还舒服地哼哼了一声，随后才呵呵笑道：“咱俩是非常纯洁的朋友关系，你说是不是？所以，何必在乎拘泥于这些小节呢？”
这点我不否认，我跟她之间相处的很舒服，她会很坦诚地告诉我她的情况，我也可以没有一点负担地告诉她我的想法。
可能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秦莉的关系，我会把她当妹妹看。
但现在……我是真把她当朋友，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偶尔打打闹闹，但主要也是她对我动手动脚，我若不是实在忍无可忍，一般也就任由她去。
只是我和她心里都清楚，她这种“动手动脚”的行为，并不夹杂任何男女感情，所以我这里的负担，充其量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我却说道：“我现在是渣男，还是你鼓励做的。你就不怕我对你动什么歪心思？”
“切！扯吧你就。”不屑地吐槽了我一句，谷梦瑶说道：“本姑娘现在已经练成了火眼金睛，谁对我不怀好意，谁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我看一眼就能分辨个大概。”
“哈！我觉得你有点飘，别太盲目自信，当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信拉倒！”
“我不是不信，而是不全信。人心隔肚皮，你自己也说了，只能看个大概。万一……”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啰嗦！？”
看她不耐烦，我笑了笑，也没打算再深究。
刚想换个话题，我的手机就响。
拿出来一看，是匡正义。
接通后，他说道：“刘总，没打扰你吧？”
“没有，你这不掐着时间给我打的吗？说吧，什么事儿。”
匡正义知道我今天结束录制，昨天的时候他就已经给我发消息说有事要跟我汇报，所以这会儿也没再寒暄，而是直入主题道：“前天的时候于安安见过那个金主了。”
“哦？”我饶有兴趣，“然后？”
“袁总让我跟着一起去的，这人看上去40岁左右，初次见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俩人分开后，我跟这人一路回了他的住处，之后又盯了他两天……”
“说重点。”
“哦，这人叫查立昂， 41岁，离异，有一个孩子，跟前妻。他做的是建材生意，资产大概2-3000万的样子。目前看，除了正常的应酬，并没有什么其他不良嗜好。”
沉吟片刻，我问道：“所以他给于安安的打赏还在继续？”
“据袁总说，从俩人见面之后，打赏就停止了。”
轻笑一声，我揶揄道：“那也就是说，他这是已经绕开中间商，不让咱们和平台赚差价了？”
“这我不得而知。但这两天他和于安安没有见过面。”
“好的，辛苦你了。”
回完这句，我转头问谷梦瑶道：“你明天回上海还是……”
“当然那回上海，再不回去我妈要弄死我了……”谷梦瑶翻了个白眼。
呵呵一笑，我对着话筒道：“明天我回上海，你过来接你家小悦的时候，顺便把我小姨子送回去。”
“呃……好！”
挂断了匡正义的电话，谷梦瑶好奇道：“嗯？小悦男朋友是你司机？”
“可不单单是我司机，人家很厉害的。”
“知道，我听到了，又是跟踪又是调查的。所以呢？你公司又出幺蛾子了？”
沉吟了一会儿，我摇头道：“目前看还不是幺蛾子，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
回了谷梦瑶这句，本着未雨绸缪的原则，我给于安安发了条消息，让她下周找个时间过来公司，我跟她聊聊。
也没等她回复，看了看手里已经差不多空了的啤酒瓶。
我示意谷梦瑶道：“干了，回去睡觉！”
也没矫情，她仰头喝干了瓶中酒。
刚起身准备回去，谷梦瑶又贼兮兮地撩拨我道：“这会儿摄像机都撤了，你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去你女朋友房间里关心一下她？”
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无视道：“走好，不送！”
“咯咯咯……”伴随着笑声，谷梦瑶朝我挥挥手，转身离开。
去她房间那是不可能的，但发条消息慰问一下总没问题。
只不过发出去之后她一直没回，估计她已经睡了。
回到自己房间，纠结片刻，我拨通了秦莉的电话。
她秒接。
“忙完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想来她已经在床上了。
“嗯……想你了。”受她感染，我的语调也柔和了许多。
轻轻“嗯”了一声，伴随着片刻的沉默，秦莉忽然问道：“我看到八卦新闻了，所以她没事吧？”
呼出一口气，心道该来的还是会来，“额头上隔开了一个口子，好在没缝针。”
又是一阵沉默，秦莉幽幽地开口问道：“所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