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个钟立有一点了解,因为张铭说过,钟立当初转业没要分配工作,而是直接拿了钱,主要是因为家里有困难的缘故。
此时我跟他也不熟,自然没可能聊这些,但我们之间还是有其他事情可以聊的。
这中间有个让我哭笑不得的小插曲。
因为稍微熟悉了一些,当我再给他递烟的时候,他没拒绝。
见状,我可能是被他的一根筋给感染了,所以有些好笑地揶揄他道:“钟哥,我刚刚给你递烟你怎么不接?”
未曾想,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道:“我过来第一天,张哥就告诉我,他们这个行业鱼龙混杂,陌生人递烟最好不要随便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刚刚我们几乎完全不认识,所以我就没接。现在算是认识了,而且我觉得你挺亲切的,也没什么架子,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靠……你刚刚还说张铭跟你介绍过我,而且我是你老板名义上男朋友的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就这样,你还当我是陌生人?
大哥,你这一根筋绷得能不能再直一点?
内心吐槽了他两句,我面上吹起彩虹屁:“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讲原则!”
顿了顿,我问他道:“对了,之前张哥说,想通过你给我这边也介绍个司机?说是已经有点眉目了,但还没最终确定?”
“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只不过我战友那边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可能要等几天才能过来跟你见个面。”
“那你能大概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个战友是什么情况吗?”怕这一根筋的朋友误会,我立刻补充道:“是这样的,钟哥,我今天跟你聊这么些,觉得你是个非常靠谱的人。再加上你又是张铭介绍的,还有之前你去我家接我女朋友,她对你也称赞有加这些。让我觉得,既然是你推荐的人,咱就不用整那些虚的。你就告诉我一下他的大概情况,我这里听了没问题,咱谈好条件,你回头告诉他,让他直接过来上班就好了。”
看了我一眼,钟立明显有些转不过弯来,“这……听起来不合规矩。你是老板,面试员工你总要见一见再做决定吧?”
轻笑一声,我问他道:“你这战友是长的见不得人吗?”
“没有,一米七五身高,挺精神的一人。”
“那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这我用人格担保,绝对没有!”
“四肢健全?没因为当兵缺胳膊少腿?”
“缺胳膊少腿肯定没有,就是……肩膀受过伤,平时生活运动都没问题,但就是没法继续执行高强度任务,所以才退了役。”
“这么严重?!”
钟立这话说的就让我有些吃不准了,当兵受伤,这很常见。甚至受了很严重伤的人,我都见过。
我以前有个同事,左手少了几根手指,就是当兵的时候弄的。因为残疾了,所以没法继续服役。
但那是因为人家残疾了,而钟立说的战友,只是肩膀手上,也没缺胳膊少腿,为什么就退役了?
这高强度任务又是怎么回事?
好在也没让我疑惑多久,钟立就介绍道:“他跟我是侦查连的战友,比我小几岁,应该跟你差不多大。18岁入伍,22岁,第三次参加特种部队选拔的时候成功进了他们单位,但后来因为任务受伤。虽然康复了,但医生说,除非他胳膊不想要了,不然就不能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和任务。他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在部队也没什么过硬的关系,所以就直接选择了退役。”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首先,他的这个战友跟钟立是侦查连认识的,能进侦查连就说明他就不是一般人。
其次,他是经过了三次选拔才进入的特种部队。电视大家都看过,特种兵的选拔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甚至泯灭人性的。这家伙能去三次……说明他的性格极其坚毅。
再次,钟立说他任务受伤,虽然不可能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但这多少说明,人家在特种单位大概率是一线作战人员,素质就不用说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以他这一身本事,随便去哪里的公安特警,肯定分分钟被人家抢着要。而且特警属于公务员,待遇一般来说是不差的。
但他没去,原因我猜99%是因为钱,这朋友家里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急需一大笔钱。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虽然让他到我这儿好像有点大材小用,但有这样的人在,以后出来进去,遇到办个什么让我龃龉之事的时候,他分分钟就能出面搞定。
而且最近正逢多事之秋,有这么个人在,安全方面也能有点保障。
所以我大手一挥,豪气云天地说道:“钟哥,你就直说,你这战友家里碰到什么事,需要多少钱能解决。”
这故事就很老套,大概就是,钟立的战友父亲心脏有问题。
之前还在部队的时候就已经查出来了,但小地方医疗条件有限,于是就去了他们当地的省会治疗。
当兵能有几个钱呢?所以当时这哥们儿就跟战友一顿借钱凑了手术费,开了刀动了手术之后,老父亲好了一段时间。
但几年之后又不太行了。拖了一段时间,正好这哥们儿受伤也没法再当兵了,所以干脆退役,拿了一笔钱。
退伍费拿到之后,一次性把之前欠的债连本带利填平之后,他就打算来上海谋份差事,顺便给老爷子治病。
正巧赶上钟立这边找到他。
所以我的判断基本没有问题,就是要多少钱能平这事儿。
根据钟立的说法,他的退伍费早几年的时候开刀大概花了小20万,虽然这几年陆陆续续还了一些,但肯定也不多。
退伍费拿了将近40万,还掉钱,大概手里最多也就剩个30万。
这次他们一家老小直接来上海看病了。
根据现在咨询的情况来说,理论上,不出意外的话,那这些钱看病应该是够了,但因为医院生意太好,暂时没有病房,所以现在只能在外面租房子。
除了现在一家几口人的吃喝拉撒,再加上后续的康复,营养,生活成本等等费用,估计这点钱也撑不了太久。
沉吟片刻,我问钟立道:“你这个战友的父亲现在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华山医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白诗雅的父亲还是爷爷就在华山,而她则是去了第六人民医院。
想了想,我直接拨通了白诗雅的电话。
“负心汉!找我做什么?”一接通,白诗雅就一点不客气的揶揄我道。
苦笑一声,我无奈道:“大姐,我找你当然是救命的事儿,总不能是问你借钱吧?”
听我这么一说,她立刻收起了戏谑,直接问到:“你爸又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没有,谢谢关心,我爸挺好的。”客气了一句,我接着说道:“是我一个朋友的父亲心脏有点比较严重的问题,之前去的华山,所以我就想问问你……”
不等我说完,白诗雅直接打断道:“他住进去了吗?”
“没有。”
“那这样,我今天在医院,你让他家里人把病历拿来我看看,估计应该不会是特别严重或者复杂的情况。如果没问题,我尽快安排他们住进来。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还是想去华山,那我到时候再给我爸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安排床位。”
白诗雅这么一说,其实我当场就想答应。
毕竟她说的很对,如果是特别危重的情况,那估计直接就安排住院了。
别说什么床位紧张,上海哪家叫得上名的医院床位不紧张?关键还得看你认不认识人,或者情况是不是很危重。
所以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安排住院,那就说明病情不是特别棘手。
现在看来,白诗雅她爸应该是华山心外的主任。既然病情没有严重到一定程度,那杀鸡也没必要用牛刀,去六院也不是看不了。
但这毕竟不是我爸,所以我说道:“那行,我先跟我朋友说一声,让他带病历去找你,麻烦你了。”
“小事。”应了一句,白诗雅忽然话锋一转,警告我道:“你小子自己注意点,如果干出什么对不起秦莉的事儿,当心我要你好看。”
说完这句,她完全没等我回答,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靠!”
骂了一句,我看着在前排好整以暇的钟立尴尬道:“对了,你战友叫什么?”
“匡正义。”
“哈!匡扶正义,好名字!”
打了两句哈哈,我便把刚刚的情况告诉了钟立,然后把白诗雅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让他叫匡正义同志尽快带着病历去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