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一个来小时的沟通,秦莉先后跟白医生和余姚通了电话。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白医生态度比较暧昧,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考虑考虑。所以秦莉试探着问道:“那我只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没有非常排斥跟他试一试?”
“哎呀!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根据白医生这一半娇羞一半抱怨的状态,那也就意味着,主动权来到了余姚同志这边。
他也同样没让我失望,在经过了最初的错愕与尴尬之后,当她了解到白医生对他虽不至于有爱情,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上之后。立刻表态会火力全开,甚至说出了,“不拿下白医生誓不为人”的豪言壮语。
见秦莉挂断电话,我笑呵呵地说道:“行了,红娘大人。之后她俩成不成,就看造化了。”
和我的轻松不同,秦莉则颇为担忧地说道:“你说我就这么把小白给卖了,她俩要是好上了倒还好,要是没好成……她会不会找我算账?”
摇了摇头,我答道:“不管你说的所谓‘没好成’,是她最终拒绝了余姚,还是两人处过之后最终分手,不论哪种,我觉得她都没理由责怪你。因为是你加速了他们这段关系的进程,有句话叫:早死早超生。”
“那……我还是觉得……这样算是出卖她了……”
见秦莉依旧充满了心理负担,琢磨片刻后,我提议道:“那这样,你给白医生发个微信,就说你刚刚跟她打电话的事儿被我听到了,我实在受不了她俩这磨叽劲儿,偷偷给余姚通了风报了信。虽然被你抓了个现行,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到时候你跟余姚串个供,把责任都推我身上,这样你在白医生这里的形象不就保住了?”
“呃……这……不是让你背黑锅吗?”
耸了耸肩,我无甚所谓地答道:“反正我在她那儿的人设就是吃醋她跟我抢你,所以我干出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替你背黑锅,不就是我的宿命吗?我心甘情愿的。”
“哎呀!你这么说,搞得我都有点内疚了……”
“这么点事有什么好内疚的?”失笑着回了一句,我立刻挑眉道:“但我倒也不介意你从别的方面补偿一下我。”
“什么方面?”
“你说呢?”
“啊……”
……
虽然我知道替秦莉背黑锅会遭来白医生的“打击报复”,但我实在没想到这种“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
次日周六,当我和往常一样下课之后,刚和钱峥一起走出教学楼,就看到秦莉站在一个女生身后表情极为尴尬地冲我挥手。
随即我便认出,站在她身前,正抱着双手,表情冷峻的女士,正是昨晚我和秦莉讨论过的白诗雅白医生。
而此刻,我除了停下脚步讪笑,也就只能讪笑了……
察觉出空气中的气场不太对,钱峥冲我耳语道:“什么情况?感情债?”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跟他说得明白,所以我只能含糊道:“呃……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毛病。”
听我这么一说,钱峥立刻脚底抹油道:“那小弟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
说着,他朝秦莉点了点头,独自快步离开。
见我身边的人走了,白诗雅这才带着一脸笑意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她一边开口明知故问道:“刘总这是放学了?”
讪笑两声,我看向她身后的秦莉,弱弱地问道:“这个……我要是说没放学,还来得及吗?”
“当然!”不等秦莉回答,白诗雅立刻点头道:“反正今天我有空,你什么时候放学,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
“小白……差不多就行了,毕竟……”
“你闭嘴!”不等身后的秦莉说完,白诗雅立刻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今天没你说话的份!”
就在此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丁可人的声音道:“秦总,你来接刘总放学啊?”
“啊!对。”秦莉笑着点了点头。
待见秦莉跟和丁可人一起的奚芸也打过招呼,丁可人看了看脸上写满尴尬的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看着我的白诗雅,颇为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事没事,你先走吧。”我立刻开口赶人道。
再一次看了看白诗雅,丁可人又看向了正挎着白诗雅胳膊的秦莉。
后者见状也是讪笑着附和道:“这是我朋友,他俩闹着玩呢。”
见秦莉这么说,丁可人点头道:“哦,那我先走了。”
待丁可人和奚芸带着疑惑离开,我见就这么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于是提议道:“要不……咱们边走边说?”
冷哼一声,白诗雅说道:“行!有外人在,我给你面子。”
在往停车场走的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没话找话道:“白医生,今天休息哈?”
“不,我上班!”白诗雅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你们是开车来的?”
“我们是靠两条腿走过来的。”
“呵呵……白医生真幽默……”尴尬地应了一句,我问道:“那请问咱这是去哪儿?”
“我让小悦在你那茶馆定了个位置,我们去哪儿。”秦莉接话道。
“哦,那敢情好,最近都没什么机会过去。”应了一句,我接着问道:“那一会儿就咱们仨?”
“不然呢?要不要把你的好基友余姚余先生也一起叫上?”白诗雅冷嘲热讽道。
“这个……可以吗?”我惊喜地问道。
“哈!你说可以吗?”白诗雅瞪眼反问道。
闻言,我嘟囔道:“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话音刚落,白诗雅突然止住脚步,等着我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刘畅!你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动粗!”
知道你心里不爽,认为我把你的私事出卖给了余姚,但这不也是在确认过你的心意之后才这么办的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是,你是秦莉的闺蜜,唯一的闺蜜。之前我爸住院开刀的时候你也确实出过力帮过忙。我这也记着你的好。但咱凡事也得有个度不是?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出来,该赔礼我赔礼,该道歉我道歉,你现在扬言要打我是几个意思?
于是我同样止住脚步,蹙眉看着她道:“不是,白医生,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直说,我知道我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想我道歉还是怎么样都行。但你好歹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在这么个场合,给我脸色也就算了。但上升到要动手的地步……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不等白诗雅接话,秦莉当即开口瞪了我一眼道:“小白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上纲上线!”说着她又看向白诗雅低讨好道:“你也说一句,有什么咱们到茶馆再说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俩了!”
看了眼此刻表情焦急,生怕我们真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秦莉,我耸肩道:“我没意见。”
鼻孔里出了口气,白诗雅同样点头道:“行。”
于是乎,俩姑娘一台车,我一台车,四十来分钟之后,我们在茶馆再次碰了头。
进了包厢,待服务员上完茶水点心,白诗雅终于忍不住质问我道:“你跟我很熟吗?”
“呃……”
“那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不是,我打断一下。”摆了摆手,我直接忽略白诗雅,看向秦莉道:“我能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看了眼白诗雅的脸色,见她没开口阻止,秦莉尴尬道:“早上……余姚带了一大束玫瑰去小白单位找她了,只是今天小白休息,所以扑了个空。然后……她单位的同事就都知道了,影响……不是太好。”
“那余姚去找她之前,就没提前打个招呼?”我疑惑道。
“她今天休息,电话没接到……”
所以按照秦莉的说法,这余姚明显昨天接到电话之后一下就上头了,今天这公然示爱、甚至还明目张胆想要收买同科室同事的行为,明显有点用力过猛。
最关键是,白诗雅所在科室的主任是个颇为古板的人,今天遇到余姚的行为,还颇有微词,甚至还特地给正在休假的白诗雅打了电话,教育了她一堆说:
毕竟这里是医院,不是普通的公司,人家病人在那儿“要死要活”,你们却在这儿谈情说爱,像什么样子?本来年轻医生就不容易得到病人的信任,现在这么一搞,让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知道了,以后白诗雅还怎么开展工作?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所以余姚这一次,弄得白诗雅特别被动,甚至让她在同事面前都有些社死。
只是白诗雅也知道,虽然余姚这事儿办的有点不靠谱,甚至很冲动,但人家的出发点是出于对她的感情。而且这种感情之前一直收到了压抑,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就有点收不住。
而感情这种事情就是那么神奇,你要是不往那方面想吧,啥事儿没有,收放自如。但一旦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对有些事情就特别容易包容。因此,即使受到了主任的批评,但对余姚,白诗雅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让他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要影响同事们的工作。
至于心里的那股邪火,就只能找到我这个“出卖”她的人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