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在一时无措之后，我登时从心底里冒出了火。
我理解你现在有糟心事，但我现在这里的局面，不也是根据你的安排来执行的吗？
我就想问问你姐那里有没有信，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条件好坏那是后话，我的利益多寡其实无所谓的，关键是要符合你秦莉的利益。
之前这事儿都是跟你商量着来的，而且又是碰到徐远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朋友，有什么情况难道我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
怎么一下又变成随我处理了？
那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处理了。反正对我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
在办公室点了一根烟，还没抽一半，就看到老刘探了个脑袋在办公室的玻璃外面张望，见我这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便再一次推门进来。
刚一进门，身后的徐远还没跨进来呢，老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跟秦莉沟通的怎么样？”
半根烟的功夫，已经足够我平复情绪了。耸了耸肩，我故作轻松地答道：“聊完了，她同意了。”
此话出口，老刘脸上绽开了一片潮红，就跟喝了半斤白酒，将醉不醉，又浑身亢奋一样。
至于他身后的徐远，则是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眼老刘，轻笑着说道：“那既然如此……刘总，要不你打电话给你的律师？”
“哦对对对！”反应过来的老刘立刻拿出电话，给律师拨了过去。
沟通没几句后，老刘挂断电话冲我们说道：“我律师的律所离这里不远，半小时到。”说罢，老刘提议道，“那徐总，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
徐远笑呵呵地说道：“那感情好。”
待一行几人在公司诸多同事的目送下来到了老刘办公室，还不等老刘泡完茶，我的手机就响，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之后对方自报家门道：“刘总您好，我是秦莉秦总的代理律师，我姓荀。我们之前应该有见过。”
闻言，我立刻回想起对方的样子，于是赶忙说道：“荀律师您好。”
荀律师开门见山道：“刚刚接到秦总的电话，说您这边的股份需要交易是吗？”
“嗯对。”应了一声，我捂着话筒，对看向我的老刘低声解释道，“秦莉的律师。”
见老刘点了点头，又跟一边没听清我说话的徐远低声解释了一句，我便把注意力又放回了手机。随后就听荀律师客气地说道：“刚刚秦总已经交代过我了，她对您此次的交易没有异议。当然了，秦总也特地关照我，说如果您这边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您一些专业意见，防止您踩坑。原本按道理说，这情况我应该到场的，但因为我这会儿也在外地。所以您看，如果方便的话，一会儿你们这边方不方便把合同发给我一份，我帮您看一下的同时，也顺便备个案。”
闻言，我答了句“您稍等”之后，便看向徐远道：“徐总，刚刚的协议有没有电子版，秦莉的律师想要备个案。方便的话，能不能发给他一份？”
不等徐远回答，他身边的助理接话道：“给我一个邮箱，我这就打给他。”
对着话筒复述了一遍，待荀律师报了自己的邮箱之后，我道了声谢，便挂断了电话。
助理发完邮件，那边荀律师主动加了我微信，回了我一个“收到”。
闲聊了一会儿，这边老刘邀请的吴律师也就到了。和荀律师一样，也是老熟人。
几人打了招呼，吴律师坐下来帮我看合同，只不过在他逐条仔细阅读合同的时候，那边荀律师已经看完了。
他在微信上说道：刘总，合同没什么问题。
我回道：有劳荀律师了。
荀律师：举手之劳。听说之后刘总有创业的打算，届时如果有法律方面的需要，还请刘总别忘了照顾一二。
看了这话，我第一反应是，这荀律师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但随即也就明白了，人家是秦泰安身边的人，这种事情想知道应该也不难。
于是我回道：荀律这尊大佛，我这小庙怕是供不起。
荀律师：刘总一看就是将来能有大建树的人，所谓树大招风，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肯定会有眼红的小人冒出来找麻烦的。届时不就有机会合作了吗？
我苦笑着回道：我是应该说一句感谢荀律吉言呢，还是骂一句，你别咒我呢？
荀律师：哈哈，都行。但古话说得好，不遭人妒是庸才。刘总能在这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把手上的股份套现，光是这份能耐，我刚刚说的就绝不是吹捧奉承。
尼玛，这话如果不是拍马屁，那就是眼红我吃软饭吃得满嘴流油。
我：荀律的教诲，我谨记在心。以后要是碰到麻烦事，肯定第一时间寻求荀律的帮助。
荀律师：哈哈，这回换我不知道应该期待这天早点来呢，还是应该期待这天最好不要来了。
我：都行。
荀律师：最后一句，您这边签完的合同应该会有多的，记得快递给我。这才是我需要备案的东西。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收到。
跟荀律师聊完，那边吴律师看合同也看得差不多了。
只见他抬起头，对这老刘点头道：“刘总，没什么问题。”
哈哈一笑，老刘略显兴奋地看着我开口道：“那刘畅，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摇了摇头，我答道：“没有了。”
“那行，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徐远这话说完，他的助理就从包里又拿出了三分一模一样的合同。
连同刚刚给我的那份，一共四份，在我签完之后，助理又拿出了一个公章，给几分合同都盖上之后，自己留了一份，给了老刘一份，又把两份交给了我。
吴律师接过老刘手上那份之后对我说道：“刘总，您手上这份合同是要交给荀律师吗？”
见我点头，吴律师继续说道：“那如果方便的话，您把给荀律师那份交给我吧。明天我正好要去他们那儿办点事，顺便帮你给他带过去。”
正当我犹豫呢，老刘忽然接话道：“刘畅，那你就给吴律吧。正好，你们也互相留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帮衬帮衬。”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老刘这个时候会为吴律师出这个头，但也无所谓，他能带过去自然最好，省得我再发快递了。
加了吴律师的微信，顺便我也在微信上跟荀律师交代了一下这个事情。
搞完这些，那边徐远也拨通了一个电话，冲着电话吩咐道：“嗯，账号我刚刚拍照发给你了，你直接给这个账号转400万。保证今天之内到账。”
又“嗯”了两声，徐远干净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一边的老刘啧啧称奇道：“还是徐总能量大，这么大金额的公转私，竟然可以做到当天到账。”
收起手机，徐远无甚所谓地耸肩道：“习惯就好了。”
“霸气！”老刘恬不知耻地拍了句马屁。
徐远显然对这种话已经免疫了，而且这会儿他今天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达成，所以喝了口茶，他开口道：“那今天事情就算是结束了。想必你们内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再叨扰了。”
说罢，徐远站起身来，看了看同样起身的老刘道：“刘总，我答应的事情回去就会给你办了。之后业务上的事情，你直接跟苏诚宇沟通就好。我一方面事情比较多，另一方面也习惯了当甩手掌柜。”
闻言，老刘立刻点头哈腰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那徐总您慢走。”
淡淡地应了一句“留步”，徐远迈步离开。
只是到了门口，他突然止住脚步回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话里有话地说道：“刘兄，能帮的我就帮到这里了，希望之后你别让我失望。”
说罢，不理会我的反应，带着助理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边的吴律师见状，也同样起身告辞。
当刚刚还热闹的房间仅剩下老刘和我的时候，我就这么怔怔地看向老刘，他也收起刚才那副虚伪的笑容，就这么看着我。
我实在有点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对于随时可能收到银行到账短信的期待与激动有之；对于即将离开这家，为之付出了将近10年青春公司的不舍有之；对于眼前这位，对我有知遇之恩老板的感激有之；对于自己未来的迷茫亦有之。可谓五味杂陈。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老刘，正当我发呆的时候，他一边掏出烟丢给我，一边开口问道：“拿到钱之后有什么打算？”
苦笑一声，我如实说道：“应该会去创业吧。”
“具体做什么想好了吗？”吐了口烟，老刘问道。
“有点想法，但你放心，反正肯定不会再做现在这行了。”把烟点着，我有些小人之心地说道。
哈哈一笑，老刘伸出手指点了点我道：“做现在这行也没关系，我还怕竞争不成？”
对于老刘的君子之腹，我摇了摇头，认真道：“不开玩笑，真不打算再做活动了。”
见我这么说，老刘好奇问道：“为什么？”
沉吟片刻，我老实答道：“一方面我不想当一个从你这儿带走客户的罪人，另一方面，我也不想折腾了半天，废了老大的力气，最终成为第二个你。”
想了想，老刘蹙眉道：“你这是在骂我？”
摆了摆手，我说道：“没有。实话实说，你的生活我还是挺羡慕的。虽然压力不小，但吃穿不愁。尤其这两年，工作也没那么忙了。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但为了达到现在的生活，之前你是怎么苦过来的，这些某种程度上，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多少我也陪着你一起经历过了。现在轮到我，坦白说，我不想再依样画葫芦重新来一遍。这也不是徒弟继承师傅的衣钵，没那个意义。”
品了品我的话，老刘最终点头道：“没毛病。那你到底想做啥？”
呵呵一笑，我如实招来道：“短视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