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航班晚点,所以我是在回公司的路上,才接到了秦莉告诉我她已经落地的消息。
也没用她问,我便主动汇报了刚才跟甘静吃饭的情况。
原以为秦莉听后还会和昨晚一样多多少少吃点飞醋,但此刻,她只是很淡定的应了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见她这般反应,我下意识问了一句道:“你边上有人?”
秦莉一愣,慢了半拍反问我道:“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我疑惑地问道。
呵呵一笑,秦莉揶揄我道:“你饭都吃完了,我还能说什么?”顿了顿,不等我开口,就听她撇着嘴说道:“再说,昨晚你不都说自己已经弹尽粮绝了吗?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闻言,我立刻反驳道。
“切!说没说过自己心里清楚。”秦莉不屑道。
“你等着,等我这今天攒点弹药,明天等你回来,杀的你片甲不留!”我不甘示弱地说道。
“行,你慢慢攒你的弹药吧。之前我就说了,回来的机票要看今天的情况再订,所以我什么时候回来都还不清楚呢。”秦莉举重若轻地说道。
“呃……那你确定了告诉我吧,实在不行我明天晚上飞过去陪你。”想了想,我如是说道。
“再看吧。能回来我尽量回来。”
又说了几句,我俩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公司,老刘照例不知去向。当然了,主要是因为还有两天就是十一假期了,客户这边也基本都没什么心思工作。我们这里虽然该干嘛干嘛,但整个公司的氛围也少了一些往日的亢奋,多了一些假期前的懒散。
当然,懒散只是一个形容,这并不代表真的就是无所事事。
比如下午聂雷就找到我,说泰安那里已经正式发了邮件,告知我们十月五日的时候,泰安会派总经理秘书沈毅诚前往武汉,视察武汉泰安广场活动的情况。
这封邮件有抄送给我,其实不用聂雷说,我都会去找他。
因为之前沈毅诚有说过,这次武汉之行统一由我这边安排行程。所以跟聂雷商量了一下分工,他会直接在武汉过十一,并负责具体的执行工作,我这边则是负责专心伺候好甲方爸爸。在我去之前,有任何问题,他会提前跟我沟通。
随后,我便当着他的面拨通了沈毅诚的电话,电话接通,我笑呵呵地问道:“沈叔,5号一起去武汉啊?”
沈毅诚也没含糊,直接开口道:“把你身份证号发给我,我这里给你订机票。”
“不是,沈叔,您怎么还抢我台词呢?”顿了顿,我又补充道,“住宿啥的您也别操心,我这里统一替您安排。这之前都已经说好了。”
哈哈一笑,沈毅诚笑道:“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别跟我客气。就你们这扣扣搜搜的公司,你是打算给我订商务舱,自己坐经济舱?然后我住五星级酒店,你去边上住快捷酒店?”
“这个……酒店倒是好说,但机票的话,我是打算咱俩都订经济舱的……”我半真半假地回道。
“去你的吧!”沈毅诚笑骂道,“别废话了,赶紧把你身份证号发过来,机票住宿你都别管了,跟着我混就行了。挣不了几个钱,还在那穷嘚瑟。”
“不是,沈叔,人艰不拆啊,你不能这么落井下石……”苦笑一声,我无奈吐槽道。
“别废话,赶紧把你身份信息发过来,5号机场见。”说罢,不等我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无奈地看向聂雷,后者耸了耸肩,留下一句:“到时候见。”便起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今晚左右无事,临下班的时候,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自己晚上回去吃饭。
但奈何陈女士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句便问我道:“秦莉一起来吗?”
在得知她这两天出差,不在上海之后,陈女士毫不客气地拒绝我道:“那你今天也别回来了。等过两天十一,她回来了你再跟她一起来吧。”
“我……”和沈毅诚一样,我妈不等我再说什么,也毫不犹豫的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苦笑一声,我意兴阑珊地收起手机,转头就想给秦莉发了个消息诉诉苦。但回想起她半个小时前告诉我,这会儿她正在陪着小吴不方便多说之后,便收起了心思,老老实实收拾东西,享受这难得的单身之夜。
对付了一顿晚饭,大概9点多的时候,秦莉趁着自己出去买东西的功夫,给我打了个电话。除了一些日常的关心,主要的话题还是围绕着小吴。
秦莉告诉我,小吴身体已无大碍,昨天下午就已经出院回酒店了。
这几天都是小李日夜陪着,今天晚上既然她到了,就准备换她陪一陪,让小李休息休息睡个好觉。
虽然小吴坚持说自己一个人没关系,但秦莉还是觉得,既然都已经去了,那晚上陪小吴聊聊天,也是应尽之责。
至于陆强,已经于今天早上,秦莉抵达重庆之前,就已经乘飞机回上海了。
而薛经理,前两天工作日,工作上该处理的善后工作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今天白天的时候也已经跟陆强回了上海。
小吴这边因为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工作,会多留两天,明天跟秦莉和小李一起坐飞机回上海。
既然聊到善后,我也就多问了几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经销商这边有没有什么表示。
原以为不说对方会给予大额赔偿,但好歹也应该派几个管事儿的人过来郑重其事的赔礼道歉,慰问慰问。
但未曾想,对方竟然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个行政负责人过来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表示会负责医药费,以外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
据秦莉说,为此,薛经理昨天下午还去对方公司闹了一通。但最后也没什么结果,甚至连对方的老板都没见到。
所以今天秦莉到了,在得知此事之后,当即表示经销商赔的这点医药费,她们不稀罕。甚至还咨询了律师,看看是不是能追究一下经销商的责任。
但得到答案却让她很失望,因为律师表示,那两个人所犯之事,并不属于职务犯罪,所以原则上说,跟单位没有任何关系。
换言之,他们的行为并没有给公司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所以从法律上说,他们的犯罪行为跟公司就不存在从属关系。站在他们公司的角度,只要开具一份解聘书,就可以完全跟这件事撇清关系了。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听秦莉这么说,我甚至都可以想象薛经理去对方公司的时候,那边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让他能直接拍案而起的难听话。
宽慰了她几句,告诉订好机票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她,并叮嘱她注意休息之后。挂断电话,我也提不起任何找点片子看看这样娱乐消遣的心思,简单地做了几组运动,便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
也不知道几点,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振动的声响。
整个人一激灵,第一反应就是别是秦莉那里出了什么事,于是我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定睛一看……还好,不是秦莉给我打电话。但看着来电人的名字,我顿感一阵莫名其妙。
手机上面赫然写着——丁可人。
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将近凌晨12点了。这个时间,她给我打什么电话?
疑惑地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之后,对面立刻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道:“请问是刘畅先生吗?”
听到这声音,我疑惑地拿开手机看了看,确定来电显示是丁可人之后,我警惕地答道:“我是,请问您是哪位?为什么会用我朋友的电话打给我?”
片刻后,对面答道:“刘先生您好,我是xxx路派出所的民警,警号xxxx,我姓冯,您的朋友现在正在我们派出所。请问您方便过来接她一下吗?”
打死我都想不到对面跟我说话的竟然会是一名警官。
我赶忙调整态度,急声问道:“冯警官,我朋友现在怎么样?人有没有事?”
“您放心,丁小姐人很安全,也没有受伤。”对面的冯警官闻言,宽慰我道:“就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最好能过来一下。具体的我们当面再说。”
赶忙道了谢,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我立刻起床,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套了条裤子,拿上钥匙钱包就冲出家门。
花了不到30分钟,我一路驾车,飞驰赶到了冯警官所在的派出所。
并在一名警官的陪同下,看到了正在一处休息室,身边有一位女警陪同。此时身上披着一件警服,手上拿着一个一次性水杯,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正处于放空状态的丁可人。
甚至我进了门,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一边的女警见我进来,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朝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待我坐到丁可人的身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木然地转过头,眼神逐渐聚焦,豆大的眼泪随即涌出眼眶。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她忽然扔掉手上的水杯,扑倒我怀里,一边用力对我拍打,嘴里一边哭喊道:“都怪你!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