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戴棉帽子的老头,穿着一件老式羊皮袄,蹲在那里抽自己卷的纸烟,身后是一辆自制的大铁驴加重自行车,后座挂着一个竹制挎筐。
这不是一个正式的摊子,而是两个大的摊位中间的位置,不大的纸箱子里面铺着一个破棉袄,里面趴着五只刚睁眼的小土狗,都是黄黑夹杂的颜色,软趴趴的小耳朵,有的趴在那里不动,有的则是呜呜叫着蹦跶。
“大伯,你这土狗怎么卖?”曾凡蹲在箱子前面,伸出手去摸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几只小狗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任他摸没反应,有的伸出小舌头舔他的手,刚才蹦跶的那两只呜呜叫着,警惕的退到箱子边缘,不想让他抚摸。
老头用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塞到脚底下碾灭,看着他笑呵呵说道:“自家狗下的崽,在家里不好送人,赶集顺便带过来,你喜欢哪个就抱走,好好待它们就行,不要钱!”
“它们出生几天了,应该还没断奶吧?”曾凡将舔他手指的小狗抓起来看了看公母,放在左手上,右手轻轻抚摸。
“有十天了,土狗好养活,喂米粥稀饭都可以,有奶粉的话再喂几天更好!”
老头嘴上说着话,在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紧口小布袋放在地上,拉开紧口绳,从布袋里掏出一叠白色卷烟纸撕下一张,又从布袋里捏出一撮烟丝,两只手熟练的配合一撮,一只锥形的白色烟卷就成型了,伸出舌头将烟纸末端润湿黏住,烟卷细的一头含在嘴里,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用力的深吸了一口。
这种手工卷烟在他们这里很常见,一般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人抽,不止男人抽,很多妇女也喜欢抽,主打就是物美价廉劲头大,几块钱买一斤烟丝或者更便宜的碎烟叶,够卷上几百支,一些人家里都有专门的铝饭盒当烟盒,装着烟丝烟纸这一套东西,用来待客,更主要的是方便自家抽。
相比茶叶,这种自制卷烟在他们这里普及程度更高,在四五十岁以上的人群中,不吸烟的才是少数。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方便快捷的成品卷烟,抽这种卷烟就会被人看不起,不同品牌的卷烟也可以凸显出身份的优越感。
一些条件好的家庭,都开始用成品的过滤嘴香烟待客,这种自卷烟随着一代人的老去也要慢慢消失了。
抚摸的时候,曾凡也在感应小狗的身体状况,他的嗅觉格外敏感,老头的烟丝劲很大,他的嗅觉又格外灵敏,更加难以忍受,赶忙抱着小狗站立起来逃避二手烟。
“大伯,我就要这一只了,我给你买包烟吧,你喜欢什么牌子?”
“哎呀,说了不要钱,你好好养就行了!”老头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旁边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听到小狗不要钱白送,也蹲下挨个挑了一遍,将叫的最凶的那两只装进篮子里带走了。
纸箱子里还剩下两只最老实的小狗,躺在那里懒洋洋的不动弹,也不在意同伴们少了大半。
旁边的摊位摆着一排几个铁笼子,里面都是未成年的狼青和金毛,在笼子里面一个个欢实的很,奶声奶气的嗷嗷叫唤。
曾凡抱着小狗继续往前走,摊位越来越稀疏,还有几个把小毛驴牵过来卖的摊主,再往前就没摊子了,他才转身往回走。
才几分钟的时间,刚才那个老头的位置已经空了,那辆大铁驴还在,老头已经不在,应该是送完狗去集里面转悠了。
回到刚才卖花的摊位,曾凡买了一盆仙人掌,一盆芦荟,跟老板要了个小纸箱,连小狗一起装进去,然后抱着往回走。
不打算再买别的东西,曾凡走到东大街最边上的辅路,这里不允许摆摊,可以快速步行通过,不用那么人挤人的走路。
走回东西大街交汇的路口,也不过十几分钟,回到车上,曾凡将两盆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到驾驶位上,慢慢研究手里的小奶狗。
车里的温度有点低,没有外面的阳光,小狗有点不太适应,呜呜的哼哼。
打火启动车子,开启空调,随着车内温度的升高,小狗的情绪才逐渐平复。
找了块擦车的毛巾垫在纸箱内,将小狗重新放进去,纸箱放在扶手箱上方,从衣兜里掏出路口买的烧饼,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烂,然后吐在手心里伸到小狗嘴前边。
它应该是从早上到现在饿了几个小时,还没断奶的小狗早已经饥肠辘辘,闻到食物的香气马上伸出舌头开舔。
土狗很好养活,食谱范围很宽,家里的剩饭剩菜都能吃,发育早期也是一样,只要睁开眼睛,没有母乳喂养也很容易存活。
曾凡有特殊感应能力,当然不会担心养不活,要实验自己的改造优化能力,实验改进的有细胞修复功能的食物,都要寄希望于这个小家伙呢。
它虽然承担一定的风险,可是成功后,也会获得特殊的好处,曾凡的唾液中就含有特殊的消化酶,进入小狗体内,除了强大的消菌杀毒功能外,还可以改善他的体质,增强它的营养吸收能力,让它生长的比同类更快。
小家伙的体型只比他的巴掌长一点,一个烧饼吃下去,肚子就溜圆了,车内二十多度气温,对它来说非常舒适,吃饱后躺在毛巾上呼呼的睡着了。
土狗的消化系统与人类差别并不很大,曾凡感应到营养物质在它的体内快速被分解,随着循环系统输送到全身各处,它的细胞活跃程度非常高,每时每刻都在不停歇的成长分裂。
它们虽然属于哺乳动物中的食肉目,但是经过人类长期驯化,早已经偏向杂食动物转变,食谱并不仅限于肉类,植物性蛋白,谷物、根茎类蔬菜中的纤维素等物质也是它们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营养。
临近中午,曾凡看见父母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从集市上回来,赶忙下车打开后备箱,帮他们把东西放进去。
“还有要买的吗?没有就在车上歇歇,一会找个饭店吃饭,然后洗个澡再回去!”曾凡问道。
“楚妍怎么不在,她没和你在一起吗?”老两口坐上车子后排,邱彩娥疑惑道。
曾凡解释道:“上次我们来赶集,遇见我中学同学王伟,他和她妹妹王薇请我俩吃饭,楚妍和王薇成了朋友,去他们家玩儿了,一会我打电话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这是在哪儿弄的小狗?”曾广海看到了扶手箱上的小狗。
“集上遇见一个老头送的,他家里的狗新下的一窝小崽,带到集上来送人,我就抱了一只!”
“土狗有什么可养的,要养也弄一只狼青嘛!”曾广海不以为然的说道。
“狼青攻击性强,没有土狗聪明,可以散养,我可以训练他不乱叫,不咬人,不然养在院子里太吵,还招人恨!”曾凡没有说出真实目的,解释不清。
两个人可能培养出了默契,没等曾凡打电话,楚妍就回来了。
坐到副驾驶后,看见可爱的小奶狗,喜欢的不得了,马上抱起来看,把刚睡不久的小家伙又折腾醒了。
好在小狗一点不认生,马上伸出舌头舔手,逗的楚妍咯咯笑,玩了一会儿才问:“它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起名字没有?”
“是小伢狗,你起名吧!”曾凡笑道。
“伢狗就是公狗对吧,明年奥运会了,叫福娃怎么样?”楚妍想了想说道。
“你这名也分不出性别,我看叫福仔吧!一听就知道是伢狗!”
“这个名儿好,就叫福仔,小狗狗,以后你就叫福仔了!”楚妍脑袋顶着手里的小狗,开始念叨起来。
几个人商量一阵,听从了曾广海的意见,先去镇上一家很有年代的火锅店吃涮羊肉,然后去浴池洗澡,下午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