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邦开到小区门口,洛桐本来说门口就下来,但齐寓还是坚持送她到楼下。
“住几楼?”齐寓问。
洛桐摆手:“送到这里就可以,我自己上去。”
“别误会。我也没别的意思。一会儿让阿邦在饭店打包些饭菜给你送过来。”齐寓说。
洛桐有些不好意思,又对阿邦道:“阿邦,不用麻烦了。”
阿邦咧嘴笑:“不麻烦。老板吃饭要很久,我闲着也是闲着。”
洛桐:呃~
她呆呆看着阿邦,又看看齐寓,脑子里混沌一片:以前的事情翻篇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好像没事一样……
洛桐愣怔的时候,齐寓又再度开口:“或者你不想让阿邦送?是想让我亲自送过来?”
洛桐做了个“啊?”的表情,为什么齐寓的脑回路总是和自己不同呢?
齐寓靠近一步低语道:“你在追求刺激,想我和藕断丝连?”
洛桐抱着脑袋狂摇:“我没有。”
齐寓后退半步,站直了,一本正经说:“那最好。我刚刚调整好心态,想和你做回朋友,你可别再动摇我的心态。”
“你真的想开了?”洛桐仰头审视齐寓的表情。
齐寓眼睛看向远方,淡淡叹了口气:“哎。不舍得归不舍得。但强扭的瓜不甜,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他眼睛偏过来淡淡扫过洛桐的脸颊:“你呢?心里已经把我忘了吧?”
洛桐很难堪地低着头:“对不起,齐寓。都是我的错。”
齐寓很大度地伸手拍拍洛桐的肩膀,说:“算了。都过去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下午请我吃了东西,晚饭就当我请回你的,别再推辞了。”
说话间,齐寓已上了车,转头对洛桐道了别,车子没做停顿,便开走了。
洛桐上了楼,如释重负地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放,横七竖八地躺了一会儿。
这一下午,虽然什么事都没干,可莫名地觉得疲累。
放空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还真的饿了。
洛桐心想,阿邦把晚饭再送过来,可能还要一会儿,先挣着起来,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
一杯水下肚,她轻轻打了个水嗝,打算先去洗澡了。
……
老高的车子等在楼下,阮飒拉开车门,却发现父亲坐在里面,美人妈看了一眼阮飒惊讶的表情,什么也没说,拉开前排车门,把后排空间留给父子俩。
阮泰亨开口:“大过年的,这么晚收工?”
阮飒不好意思地笑笑:“爸,这几天公司事情太多,忙得忘了。刚准备明天回家一趟的。”
阮泰亨有些轻蔑地笑笑:“拿这话哄我,当我老糊涂了?”
阮飒更难堪了。
“你在外面那点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并不代表我眼瞎,你自个儿可得把握这分寸,不要轻重不分。”阮泰亨说话不紧不慢,语气也是不轻不重,可就是莫名有一股压迫感。
阮飒乖乖地挨着训,好脾气地对着父亲说:“爸,您教训的是,我会注意的。”
阮飒又拍拍前排的母亲问:“妈,今天晚饭是在外头吃?”
美人妈回头莞尔:“是啊。你父亲说,我们好久没有去饭店了,每天的饭菜重复来重复去,儿子也不愿意回家了,这几天是新年,换个吃饭的地儿,也换个吃饭的心情。”
“哦。”阮飒笑笑,“还是爸妈想得周到。”
阮泰亨拍了拍儿子的手背:“你别拍我们马屁了,一会儿到了饭店,表现得也像现在这般,嘴巴甜一点儿。”
“还有别人?”阮飒问。
“嗯。今天来的人不少,黎部长家和你叔叔家都来了。”阮泰亨说。
阮飒一想,定是黎部长组的局,父亲这才肯出门在外面吃饭。
他腿脚不便之后,很多应酬都推掉了。
这也表示,父亲对他们家和黎家的联姻很重视了。
阮飒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沉。
他悄悄拿起手机给黎诗宁发消息:“晚上两家约了吃饭,怎么没提醒我?”
黎诗宁:“冤枉啊,我今天晚班,刚要出门去上班,黎部长告诉我让主任帮我换班了……”
阮飒无奈:看来也是临时被绑来的。
阮飒又给洛桐发消息:“宝贝,到家了吗?晚饭点了什么?”
洛桐没回。
阮飒盯着手机皱了皱眉。
阮泰亨眼睛扫过来:“下班了,还联系工作?”
“啊。是啊。”阮飒撒了个谎,“今天土地局的领导来过了。”
“哦?”阮泰亨清了清嗓子,“那地块监测下来怎么样?”
阮飒说:“整体评级是A,没什么大问题。爸,您不是也说,那一片是风水宝地。当年是……军事基地?”
阮泰亨斜了他一眼:“地理位置自然是得天独厚,不过,因为当时是敌人的军事基地,土层下方的结构性改变,你要小心些,谨慎再谨慎。”
阮飒认真地点点头:“是,我最近正打算找专业团队实地考察一下。”
阮泰亨点点头:“工程进度不要求快,稳重踏实些。当然,你着急盈利,这个心情我也能理解,国内大型开发项目的经验稀缺,你大学专业学的是金融。建筑上的事情,最好能请国外的团队来参考一下。”
“是。爸爸。我是在联系大学同学帮忙牵线,荷兰或者德国在建筑工程上的经验都很丰富,届时会聘请行业专家加入工程团队参与决策。”
父亲说的那些,他都有考虑过。只是他做的多,说的少。
此刻父亲问起,才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
阮泰亨见儿子心中有所打算,便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不问下去了。
阮泰亨从前对阮飒关心的少,在印象里总觉得他还小,记忆仿佛还停留在他上大学的时候。
此时此刻,两人的一番谈话,让阮泰亨对阮飒有些刮目相看,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他唯一担心的是阮飒会感情用事,他这才许下黎家的这门亲事,也是为了巩固阮飒的地位。
只是这份苦心,不知道阮飒能不能理解了。
阮泰亨看着阮飒的侧脸,眼神中的宠溺与偏爱溢于言表。
失去了阮豪之后,阮飒已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而阮飒回过头对上父亲的眼神时,才发现许久以来,他所畏惧的父亲的威严逐渐被目光里的慈爱所取代。
阮飒一刹那惊觉:父亲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