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环岛路,三三两两的机车停在灯塔停车场附近。
青龙帮的人远远盯着花柳烟,她一个人正抱着一瓶洋酒已经坐在礁石上喝半天了,偏偏这礁石还是当时两个鬼佬落水的地方。
手下打给裴青云:“花小姐找到了,在海滨喝酒。”
“一个人喝?”裴青云问。
“嗯。一个人。”手下刚要回复,却见她身旁经过个人,站在花柳烟面前停住了。
裴青云在电话里说:“别让她一个人醉在外面,把她捞回来。”
“好好好。”手下挂了电话。
他再一抬眼,远处的花柳烟又是一个人坐着。
那手下揉揉眼睛,难道刚才是看错了?
手下点了根烟,慢慢等着花柳烟喝醉,老大说了,喝醉了捞回来,现在还没醉,不能捞,花小姐发起脾气来,他吃不消。
花柳烟是夜总会头牌,帮里的兄弟哪个不知道,又哪个不知道裴老大是最宠花小姐的,这两边都不能得罪,他这个眼线兼保镖,当得也不容易。
抽了几口,远处的花小姐的背影歪在了礁石上,像是差不多醉了。
手下果断地扔掉烟头,不紧不慢朝花柳烟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上,花柳烟半边身体从礁石上滑落到沙滩上。
醉那么厉害?
手下加快了步伐:这刚才还看着很能喝的样子,片刻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正跑到半路上,沙滩上玩水的游客惊叫起来:“救命啊!来人啊!”
救命?!
手下头皮一麻,看到面前的人像是一簇螃蟹似的朝花柳烟的方向聚拢过去。
手下奔跑起来,他冲向人群。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礁石旁,拨开人群,突然看到倒在沙滩上的花柳烟正抽搐着口吐白沫。
手下蹲下去,凑近了的时候,花柳烟的样子更是惊悚,她眼底微微露白,翻着白眼,像是快要不行的样子。
手下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只觉得脊背发凉,霎时脑袋一片空白。
旁边的人搡了搡他,递过来一个手巾:“快!塞她嘴里,别让她咬舌头。”
手下着急得满头汗:“叫救护车了吗?快叫救护车。”
“叫了叫了。”身旁有一个声音说着。
手下俯下身子,将地上的包挎到身上,拎起酒瓶子,又打横抱起花柳烟,往堤坝上跑去。
救护车来得很快,他到堤坝的路肩上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迎上去。
远处,菩达和宋爷也正巧赶到,正疑惑海滩上怎么人声如此嘈杂。
就在这个当口,手下抱着花柳烟上了担架。
菩达拍拍宋爷的肩膀,两人从摩托车上下来,紧跟着撵了上去。
宋爷人虽老,眼神一点不花。
他一眼就瞧见了花柳烟,也认出了花柳烟,她正是在警局里的报案人。
是她,第一个发现宋柯死了。
现在,看她的样子,宋爷和菩达均是脑门一个激灵。
太邪门了……
菩达拉住那个青龙帮手下:“她怎么了?”
“酒喝多了。酒精中毒。”手下敷衍道。
抬担架的医生看了两眼说:“是中毒,不过不是酒精中毒。更像是食物中毒。”
宋爷拍了拍菩达的手背,两人对了个眼神,又跨上了机车。
救护车开上了大马路,宋爷和菩达发动摩托车追了上去。
……
救护车上,医生一边给花柳烟抢救,一边问手下:“她有癫痫症吗?”
那手下吓坏了,狂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是她男朋友?”医生问,“那赶快打电话问问家里人。”
片刻后,裴青云接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手下听到老大的声音简直要哭出来,他已经是第二次遇到这么凶残的场面了。
他到底是不是和花小姐八字犯冲,上次老大派他跟踪花小姐,他看到花小姐抱着流血的宋柯,从车上滚落下来。
现在,又是他,看到花小姐浑身抽搐不省人事。
再这样下去,他要得精神病了。
手下声音吓得变了调:“花小姐口吐白沫晕倒了,医生问她有没有癫痫症,我不知道啊。”
裴青云沉着声音说:“别慌!她现在在医院?”
“还在,救护车上。”
裴青云说:“送到最好的医院。”
裴青云说一句,那手下便像传声筒似的对医生重复一遍。
裴青云又说:“你告诉医生,患者没有癫痫症。”
手下又重复。
医生点点头:“基本可以明确不是酒精中毒。”
裴青云问手下:“她喝了多少?”
手下举起手里的酒瓶看了看,机械地回答道:“一瓶黑方,没喝完。”
裴青云眉头打结:花柳烟的酒量,一瓶威士忌怎么可能放倒她?
干这行的,能喝是最基本素养。
裴青云说:“你转告医生,酒精中毒可能性不大。”
手下面色一惊:“刚才医生也这么说。”
裴青云说:“你现在把手机给医生。我跟医生说。”
手下听后照办,裴青云在电话里说:“患者有吸毒史,有可能是毒品中毒。”
医生神情严肃:“知道了,我们现在去定点医院。”
医生说的定点医院是军区总医院,那是本市的戒毒和警方联网的定点医院。
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急诊室医生迎出来。
紧跟着,宋爷和菩达也后脚跟到医院。
停下车,他们走进急诊室,就在门口,他们听到两个医生对话:“初步诊断是苯丙胺中毒,按程序治疗。”
慌乱的脚步声中,医生在急诊室进进出出,随后,警方也赶到。
宋爷和菩达坐在诊疗大厅里,面面相觑。
似乎,有些真相正要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