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班迪克特的部队已经远离黑石尖塔足有5公里的距离,那个250米高的尖塔在他们的视野中变得细长渺小后,卡迪亚之战就进入了第三个阶段。
黑石尖塔顶端的绿色光芒越来越盛,其颜色也是越来越浓郁,仅仅是观察这抹绿的发黑的光芒就能让士兵产生痴呆、麻木、呕吐等症状,如果就在塔下守候班迪克特都不敢想情况会是如何的糟糕。
最终塔尖的绿光彻底转化为了黑光,直勾勾的射向天空,被这些尖塔推远的恐惧之眼开始放大,仿佛他们又被拽回来了一样。
同时无边的黑暗开始遮蔽天空,那是比死寂星空更加黑暗的景象。班迪克特曾在战舰中见过宇宙之中的凄凉之地,大片大片的黑暗中只有一颗两颗比芝麻还小的光芒存在,这些光都是数万光年以外的孤独恒星传递过来的。
那时的天空连这芝麻大点的光芒都没有,纯粹的漆黑一点点又不可阻挡的蔓延过来,许多人认为这是黑色军团在入侵时启动的秘密武器,众多军团处于阳光尚存的大地对着黑暗开火射击,无数的激光束和炮弹落入那片已经看不见轮廓的土地上。
班迪克特也加入了这场对抗黑暗的战争,他那时开的还是一辆装备着胜战者加农炮的黎曼鲁斯指挥坦克。
炮弹入膛、激光校准、炮弹发射。一套能让机魂最大程度发挥作用的流程走完,班迪克特的目光通过观察器的屏幕紧紧盯着能击穿泰坦装甲的炮弹尾部。
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划过了一个优美的曲线,这枚被班迪克特寄予厚望的炮弹落入黑暗之中爆炸。光亮一瞬间产生,然后被黑暗碾压式的淹没。
种种事实证明,帝国军队的攻击对于阻挡黑暗毫无任何作用,但帝国军队的传统就是在绝望面前挥剑。总指挥部启动了深埋地底的大量杀伤性武器,数万颗导弹从四面八方袭来,射向那些固定于星球表面数百万年甚至更久的尖塔上,虽然黑暗遮蔽了一切,但是位置可没有任何变化。
遥远处爆炸的隆隆声被压低到一种很恐怖畸形的程度,听了后让人发自内心的慌乱和紧张。班迪克特不知道轰炸结果,但他看着黑暗还未退却就知道帝国军队的这一次挣扎并没有成功。
黑暗彻底遮蔽了星球,只能依靠器械散发出来的光芒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没有敌人进攻的任何迹象,只有被黑暗吓坏了的士兵开枪走火,还有政委维持秩序的喝斥声。
“站起来你们这些懦夫!废虫!卡迪亚需要你们!帝皇需要你们!给我tmd坚强起来!难道你哭就能让敌人对你放下武器吗!”
政委的话永远是那样的动听,能听到这些冷面活阎王的声音让班迪克特的紧张感消散不少。
然后就是在黑暗中行军,总司令部正在重新调整星球的防区,将那些没能从黑石尖塔范围内跑出来的倒霉军团从名单上划除。
一路上班迪克特见到了许多人昏昏沉沉的倒下,他们没有任何伤势一睡不醒,医疗兵根本就没法处理这种情况。
班迪克特的101装甲团在黑暗行军中减员了三分之一,每个人都害怕下一个在黑暗中沉睡的是自己,他们握着造型各异的圣像向帝皇祈求庇护并希望自己的家人平安无事。
然后班迪克特开始感到那种直视尖塔光芒所导致的麻木和恶心感,他觉得自己的指头笨的厉害,浑身僵硬且冰凉,就像是血不流动了一样。
正当班迪克特以为自己就要在坦克的舱中沉睡时,他终于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抹金光。
那金光没有被黑暗吞噬,反而正在有力的回击过去。有的人狂喜的说他们听见了修女歌唱的圣歌,整个被黑暗打击到士气低落的部队立刻变得振作起来,朝着金光所在的区域更快速的前进。
“圣光!这是帝皇的圣光!”国教狂教士喜极而泣,他们是整个队伍里跑的最快的。
这段路班迪克特这辈子都忘不了,所有人的动作都散发着一种希望感。就连军队中以谨慎怀疑着称的政委都变得激动亢奋起来,他们一边高声复述着履行忠诚的诸多职责,一边向天鸣枪,用爆弹手枪的咆哮鼓舞士兵的动作。
他们很快就到了被圣光笼罩区域的边缘,他们终于能不靠灯光的辅助看清地面的情况,缠绕在脚踝处和履带之间的如同亡者之手的浓浓黑气也消失不见。
一片宽阔的平原上驻扎着数个堡垒城市,其中那座最大的堡垒城市有着令人赞叹的巨型教堂。长廊两侧满是彩色玻璃拼出来的圣人史诗,墙体里掺杂着虔诚信徒捐赠的肋骨和头骨,其哥特式的高耸尖塔被哭泣的慈悲天使雕像所包围,最高的尖端正在不断的朝天空射向浓郁的圣光。
赶往这里的不止有班迪克特的部队,这部分战区的所有幸存军队都在圣光的边缘处出现。
上级要求他们继续前进,直到堡垒城市的脚下才可以停下来。一路上班迪克特还见到了星际战士,这些死亡天使看起来狼狈不堪,黑暗对他们的影响似乎要比凡人组成的星界军弱一点,至少班迪克特没见到过死的星际战士。
一名星际战士像是木偶一样被大型机仆吊起,他的兄弟只能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在一旁用链锯剑和手臂支撑自己不要倒下。
有虚的厉害的,就有精神的过头的。国教的修女、教士还有机械神教的贤者就是其中之一。那些身披红布灰袍,散发着浓厚机油味的机械教士还不算太显眼,但那些身披洁净盔甲和圣蜡油的战斗修女一个个金光闪闪,表现着神圣不可亵渎的样子。
班迪克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战斗修女对帝皇的忠诚与热爱导致了这一点,但这种想法岂不是变相的在说星际战士比起修女来言没有那么的忠诚与热爱帝皇?这种话班迪克特可不敢说出口,他只能心里想想并继续观察局势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