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父在上...”葛沽罗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液,随后从自己散发着阵阵酸味的咯吱窝里掏出来一个莲蓬状的物体。
怀着心痛又愤怒的情绪,葛沽罗将莲蓬砸在了一个瘟疫行尸的身上,破碎的莲蓬飞溅出来许多黑色的细卵,他们扎根于瘟疫行尸的身体中,很快就涌出一团又一团毒虫苍蝇。
这些毒虫苍蝇没有急匆匆的涌向太空野狼和战斗修女,而是紧紧缠绕在酿池的七根立柱上,有规律的飞行配合上翅膀的七种扇动声响让平静的酿池泛起波澜。
酿池的画面正在迅速切换,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不再是纳垢的花园,而是一条布满霉菌的锈铁长廊,电灯已经失去效用,只有不知名的虫子用腹部驱散黑暗。
葛沽罗最先跳入酿池中,随后酿池沸腾起来,水泡和蒸汽围绕着葛沽罗的盔甲翻涌,他呼喊着自己的兄弟向他靠拢,然后将埋入酿池底部的倒影战士一一苏醒。
倒影战士,这是太空野狼的说法,按照他们从黑暗科技教士获得的使用手册来说,这东西叫做劣化体。
苍白的人形战士一步步走上来,他们手握着由湮灭者病毒所制造出来的武器,即使从酿池这污秽深重的地点走出,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纳垢腐蚀的标记。
五百多名劣化体僵硬又整齐的迈步向前,他们齐刷刷的举起武器,对着战场活动的太空野狼和战斗修女发起攻击。
在沼泽之地寻找掩体堪称奢侈,劣化体制造出来的火力网一瞬间压制了太空野狼的突进。
几十枚爆弹撼动着凯瑟白牙的狼之护符,最后一发投来的等离子团在狼之护符制造的能量场上制造出炫目的闪光,这个饱受祝福和维护的珍稀装备才暂时失去效用。
战斗修女的损伤情况更加严重,他们的盔甲不如星际战士的厚重,反应能力绝无法相提并论,几名战斗修女当场被密集的弹雨撕成碎片,还有更多人被打碎了肢体,在伤痛和疾病的影响下也难逃一死。
沃德豪斯发现瘟疫战士没有借着劣化体所提供的巨大优势继续进攻,而是愤懑不满的向后退去,好似劣化体的帮助对他们来言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沃德豪斯准备待会和自己的兄弟交流下这个微妙的发现,他再次抽调着污秽的亚空间能量,依靠着生命药剂的重塑力做着任何一名智库都不敢进行的宏大法术。
噼啪的灵能闪光时而冰寒时而深绿,混沌之力正在被沃德豪斯源源不断的转化为可以使用的纯净力量。
一旁的微丝审判官面无表情,她已经在沃德豪斯身旁见证了太多的异端之举,但她明白沃德豪斯对于混沌的抗性已经被林凡磨练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如果换了其他的审判官和沃德豪斯一起行动,他们一定会在沃德豪斯的灵能展现一点污秽色彩时就用爆弹枪打爆他的头。
抽调的纳垢之力是如此的庞大,为葛沽罗撤退命令感到不满和疑惑的瘟疫战士也能感受到慈父之力的极度变换,他们头盔下的眼睛震惊的瞪大,在他们几千或者几百年的记忆中从未有灵能者能做到这一点。
葛沽罗也是苦笑一声,唯有慈父才能知道沃德豪斯为什么没有发生腐化和变异。
他看向沃德豪斯,眼里充满着希冀之色。
当初他也是这样被选中的,被浑浊液体浸泡的脑子还清清楚楚记得他被赐福前的一切。
他生于一个小小的村落,生活是那样的宁静又祥和,六个哥哥姐姐和父母很照顾他这个最小的孩子。
后来村里突发瘟疫,停尸房的腐臭飘出了墓地,笼罩在整个村子上,气味无处不在,甚至让活人也闻起来像是死人。
木制教堂里供奉的帝皇对他们尔的恳求视而不见,就连不挑食的食腐鸟类都会离他们这个村子远远的。
村民们都生病了,再怎么英俊的脸都难逃遍布青紫痕迹的厄运。
那时候葛沽罗不过是个孩子,是无时无刻死人的村落中唯一一个健康人,他挣扎地锄动坚实的土地,为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和六个病倒的哥哥姐姐而努力。父母早已经因瘟疫去世,墓地里的两个坟包还是葛沽罗刨出来的。
人们都说葛沽罗被帝皇护佑了,所以他才不受病痛的折磨,但帝皇的护佑并不能让人免受饥饿的折磨,就算葛沽罗不病死终究也是要饿死的。
在这绝望的日子里,三声刺耳不堪、毫无韵律的锣响从村子里传来。
七天后又有三声锣响从村外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如病云般窒息的浓雾和六名古老的武士。
葛沽罗作为唯一一个能正常活动的人,他也是第一个见到古老战士的村民,他惊恐的看着六名武士身上可怕的病症,就算是村里的死人也不会表现出他们这样的惨状。
其中一名武士向葛沽罗点点头,他那张满是皮藓的脸张开,露出来发黄粗糙的牙齿,舌头似乎被养育其上的苍蝇完全淹没,说话时发出嗡嗡的混乱声音。
“孩子,你被慈父选中了。”
葛沽罗掉头就跑,躲在自己的家中的地窖里,在烂菜中流着眼泪。
“慈父的子民啊!你们曾呼唤救赎,现在我们回应了!”从喉咙中缓缓流出的声音响彻整个村落,活人和死人都在听这些武士的话语。
“我们慷慨的带来祝福,但我们也会索求一点小小的回报。”
“那么回报是什么呢?”村民虚弱地问着。
武士用一双黏湿的眼睛看着村长,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流过眼泪一样。黏液后面的眼珠有着黄色的眼白,还有暗红色的血管,他发灰的牙齿软软的碰在一起,发出橡胶摩擦时的吱吱声响。
“我们要那个孩子!那个没有被瘟疫沾染的孩子!”
“你们要杀了他吗?”村民询问着,但也仅仅是询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