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者沉默着,他们并不是不愿意回答安雅的问题,而是不知道要从何处说起。
安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指着一个眼珠如同奶白色糖球一样的星语者,让他讲讲自己的一生。
“我的一生...”星语者的声音并不好听,这让习惯了灵族那如歌一样交流的安雅很不适应。
这位星语者来自荒蛮的世界,被当地人歧视的遥远过去他不愿回忆,只是说日子并不好过,给灵族姐妹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后来黑船来到了他们的星球,强大的战士将灵能者抓起来,塞入黑船的监牢中,直到整个战舰无法容纳新的灵能者为止。
舰船返回泰拉,灵能者被送入学院进行挑选,他们会按照灵能的倾向学习不同的知识。
有的人会成为军队中的合法灵能者,他们的衣物有大量防护印记和力量抑制器,持有一根稀有材料制造的能够引导他们力量的手杖,脖颈处安置灵能抑制晶体,通过大量的微型电路排出多余的亚空间能量。
即使每个合法灵能者经过了惨无人道的训练,帝国的军人也不会对他们抱着尊敬的情绪。
敬而远之、恐惧和怀疑是最常见的态度。
另一部分灵能者会被选入星语庭,他们会承担辽阔帝国通讯的重要职责。
星语庭中最为稳定和忠诚的一批人会被选入星炬庭,他们将成为帝选者,有幸见到伟大的星炬,然后他们会被抽干灵能逐渐死去。
当然,这些知识星语者并不知晓,他只是讲述了星语者应当接受的恩赐。
不过这恩赐在灵族姐妹耳中,更像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沙哑的嗓子编织着灵魂绑定仪式的轮廓,每个星语者那干瘪苍白的脸都会因为这个单词绽放出来狂喜的满足。
为了净化肉体和灵魂上的污点,做好准备的星语者将直面帝皇的烈焰。
在烈焰炙烤下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望,星语者会被折磨的永久失明,甚至丧失味觉、嗅觉和听觉。
“这是帝皇在我们卑贱身躯留下烙印的证明,在一瞬间,伟大的人类之主向我们这些罪人投下目光...”
星语者齐齐比出天鹰礼,颂赞帝皇的仁慈和伟大。
他们令人不安的白眼和空荡荡的眼眶让灵族姐妹的脊背攀附上寒意。
“你们难道不怕吗?将心灵完全放在亚空间之中,那些恶意的存在会用舌头舔舐你们的灵魂,会用牙齿丈量你们的身躯...那种恐怖...简直无法忍受...你们会畸变,成为恶魔的玩物。”雅雯丝说着,她不能理解星语者对于亚空间的无畏,毕竟方舟中他们一直都在宣传避开亚空间,而不是直面亚空间。
星语者疑惑的歪着头,“身而为人,总是要死的。如同天神一样的阿斯塔特修士一样如此,活着就是服役,死后也没有安息,生命是神皇手中的钱币,一切牺牲只是为了人类永存。”
虽然星语者的嗓音沙哑虚弱,但这番话如同重锤一样狠狠敲在雅雯丝和安雅的心中,她们愣愣地看着眼前佝偻瘦弱的星语者。
之前安雅的心中多少还带着点轻视,现在她只剩下震撼。
沉默之中,安雅用灵骨拼凑出来一个符文。她学习的是工匠道途,她很擅长制造器具,当灵族压抑许久的灵能天赋被解放了一点后,她也就能制作更加复杂实用的器具。
“让我们开始学习吧,希望你们能聪明一点。”
......
大食堂星系相当祥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转下去。
在四方的房间中,察合台可汗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宽大坚固的桌子上全是政务文件。
一人高的文件他已经处理了多少?一百沓?二百沓?察合台不愿意去记录这些无聊的数字,如果可以他更想把自己的脑子切成两半,一半用来处理文书,另一半畅想骑乘铁马的快乐场景。
“啊...”感觉自己马上就熬不住这种折磨了,察合台惆怅的捂着脸,他更愿意在战场上不眠不休的厮杀,也不愿意在房间中,面对一叠纸蹉跎时光。
“没事察合台,你马上就要熬过去了,只要今天一过,你就能解放了。”察合台书写的手舞动的飞快,虽然嘴上抱怨,心里厌烦,但他身为原体可不会在工作上玩忽职守,尤其是他不需要干这种活一辈子。
这都怪那个臭小子,还有佩图拉博!
察合台皱着眉头,带着一丝愤怒想着。
俄德迈尔构建了一个多元型政府,钛帝国的水氏族官员和凡人官员负责处理政务。看到如此场景的林凡突然提了一嘴:星际战士和原体也可以参与进政府管理。
当时察合台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他开口,佩图拉博就已经火急火燎的站出来,表示自己能让政务的运转效率提高数倍。
佩图拉博热切也就算了,他还暗戳戳的嘲讽了一下多恩,两个原体心有灵犀,他们眯着眼睛定下了赌局,让站在一旁的察合台难以开口推辞。
“倒也不是不行。”俄德迈尔对于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你们带着星际战士先顶替政务院官员一个月看看情况,然后我根据你们的处理结果重新编排下政务架构。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过了,也该放个小长假轻松一下。”
“好的!尊敬的女士!”佩图拉博吼的越大声,察合台想打人的念头就越重,他实在是受不了佩图拉博和多恩这两个压力怪。
佩图拉博只要见到俄德迈尔的白大褂,他就会舔着脸凑过去问东问西,就像是一条喘气的哈巴小狗。
察合台当然不是对俄德迈尔有意见,这个黄金时代的科学家不仅拥有让他赞叹的学识、近乎无穷的工作精力,不修边幅的外表下还有着一颗谦虚的心。
她是一个金人,稀少强大,但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来任何的倨傲感。
对于钛族人和灵族,她总是以平等的面容相待。
“真不知道俄德迈尔女士见证过一个怎样的时代,她才会有着如此的心态...”
想到这里,察合台烦躁的心多了点平静,他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可以见到过往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