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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云的嫂嫂叫薛如花,也是杜晓云在五七高中的同学。同学们给她起外号叫白米辣椒,简称辣火妹,不用讲就是一个辣味十足的农村妹子了。

薛如花很早就死了父亲了,母亲在家里很不招爷爷奶奶和几个小叔待见。于是母亲就带着薛如花改嫁了,从外乡嫁到青龙一个叫木瓜山的村子里。继父是家里的独子,生性懦弱胆小怕事,这刚好和生性泼辣的薛母组成最佳互补绝配。

薛母的泼辣那是出名了的,一嫁来就夺了公公婆婆的权,把家庭牢牢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对内可以命令继父和继父的父母,不让继父吃饭,继父屁都不敢放一个。吃饭被抢碗那是常有的事,睡到深更半夜一句话不和能把继父一脚踢下床更是家常便饭。公公婆婆敢讲一句话,她连公公婆婆的饭也不煮了。

对外谁要是敢把薛母给招惹得罪了,薛母不是端上一张四脚小凳去那家门前坐着骂个一个整天,就是拿着一面破铜盆去那家门外又敲又跳喊一个半天,直到对方举手投降认错为止。可以讲从来就没有棋逢过对手,将遇过劲敌。提起薛母可以讲整个木瓜山,一条小河水上下几百户人家就没有不怕她的。

那一年薛如花初中毕业了,一个二个同学都推荐上了高中。不是县中就是五七中学,硬是没有女儿薛如花的份。薛母拿上面破铜盆跑去支书和大队长家的门外,跳脚又敲又骂了一天一夜。真是会闹的仔有奶吃,支书和大队长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得不换掉一个正在政审中的名额让薛如花顶上,上了五七高中。

从小耳濡目染,薛如花有样学样完全得了母亲那一泼辣的衣钵真传。在家她敢和母亲联合骂继父,甚至是继爷爷奶奶。在外她可以野得像个男孩子一样打打闹闹,而且不赢决不罢手。

后来去五七中学上高中了,已经是大姑娘了性格虽然有所收敛。但那种已成自然的辣火劲,还是时不时会露出狐狸尾巴的,不管女同学还是男同学,直至老师,谁得罪她都不会给你好脸看的。一来二去同学就给薛如花起上白米辣椒,简称辣火妹这个外号了。

那个时候大搞农田水利建设,也经常修公路铁路搞建设。每到这个时候上级就会向各地生产队分派民工,各生产小队无条件服从。吃自己生产队的粮食,去帮别的地方做水库,修公路铁路。各生产队自然有抵触情绪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应付上级各生产小队都是抽调,那些刚刚出集体工的小青年,或者老得要退出劳动的社员去修水利和修公路修跌路了。

薛如花高中毕业回乡正好是刚刚参加集体劳动的社员,也就被生产队长抽去修水利和公路了。那时去修水库和公路,都是以大队(村)为单位。一个大队一个连,一个公社一个营。

因为是一个公社的,又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很快薛如花就和来自苦竹坪大队的杜作之认识了。杜作之人长得又高壮又帅气,很得领导的赏识,而且还有一个当生产队长的爸爸。身材细小,家庭一般的薛如花就认定杜作之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了。

一天下午收工薛如花就等在路口,杜作之和本连队的一群民工向她站的地方走来了。还在老远她就向他招手了,杜作之跑来问;什么事?薛如花说:晚上到小河边,人家有话和说!

杜作之说:有话现在就说!薛如花说:现在人家想不起说什么了,晚上记得去啵!说了她就走了。

到了晚上薛如花到住村小河边见不到杜作之,硬回杜作之住的那个家庭,把在和工友动象棋的杜作之给拉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到村前的小河边,薛如花开口便说:人家喜欢上你了,知道不?

是夜天上一弯月儿挂在东边山头上,小河流水在脚下流淌。大地笼罩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之中,杜作之望一眼东山上的一弯月儿,又低下头看一眼面前的小河水。这才开口说:可人家有人了,容不下别的人了!

在一阵小虫的嘶鸣声中,薛如花问:谁,哪个村的?

我们村的,她叫田心荣,也来修水库了。杜作之的话一停,薛如花很武断地说:马上和她断了来往,人家看上的想跑也跑不脱的。

姑娘的大胆让杜作之震惊,她说出的话又让他那么生气。杜作之和妹妹杜晓云的性格差不多外表看上去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内里却有一股犟劲。一旦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转,更何况他和田心荣这个心上人既是从小同学,又谈了好几年恋爱感情很深了。说:你是谁,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刚刚不是讲了就凭人家看上你了。人家看上的,想跑门都没有!

薛如花说到做到,白天各在各的连队工地上做事没办法。一到晚上她就有办法了,最多隔一夜就来邀杜作之出去。杜作之不去薛如花也有办法,拉也要拉他出去。为了尽快得到杜作之,她还双管齐下。每逢过年过节回来了,进家和母亲打个照面就来苦竹坪杜家了。帮做这帮做那的,极力讨好杜应忠。

妻子早死,女儿又不在家。家里没个女人,薛如花来了勤勤快快像个家主妇似的。杜应忠哪有不喜欢的,于是就认定薛如花是自己要的儿媳了。坚决反对儿子杜作之和隔壁村的田心荣在一起,杜作之不听话他以断绝父子关系逼儿子就范。杜作之拗不过爸爸杜应忠,也就答应同隔壁村的田心荣分手娶薛如花了。

在谈婚论嫁时,杜晓云曾提醒说:爸爸,这个薛如花人家认识,我们是高中同学。知道同学们给她起什么外号吗,白米辣椒辣火妹呀!

辣点有什么不好,像你满娘样没人敢欺负,还当妇女队长呢。你妈没了家里就需要一个能撑起半边天的女子。

满娘讲道理,这个辣椒妹可不讲道理啊。听木瓜村的人说她妈妈也一个辣婆,木爪就没有不怕她们母女的人。到时候怕爸爸和哥哥都降不住她呀!

别说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主说话!杜应忠不听女儿的,坚决要儿子娶了这个辣火妹。看着爸爸一意孤行,杜晓云劝了,也就不管这事了。

薛如花如愿嫁进杜家了,来到杜家她才知道。杜家外强中干,其实也就是一般般的家庭。为了娶她杜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而这时生产队又解散了,杜应忠不当队长了家里就更困难了。杜应忠还把家管得死死的,一个钱想分成两个钱甚至是三五个钱来用。十天半个月都不买一餐肉来吃,比生产队时候生活都还苦,薛如花就受不了了。

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有动不动就离婚这个概念,因为离婚的女人下贱很容易成为别人耻笑的对象。薛如花认为自己掌家一定比公公强,也就有了夺公公权力的想法了。怕人家说三道四,自己又是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于是薛如花就怂恿丈夫杜作之开这个口了。杜作之从小就怕爸爸。不但迟迟不开口和爸爸说夺权的事,每每还都是敷衍薛如花了事。

薛如花迟迟不见动静,她就生气了。那天她去田地耘田回来正在灶房热潲喂猪,杜作之也刚好从山上打柴回来了。看着妻子热潲喂猪杜作之便问:给人留着午饭没有,饿死人了!

就知道吃,吃吃!薛如花边用火夹把散出来的草结往大灶里送边问:人家问你,那事和你爸说了没有?杜作之问:什么事,和爸说?

你个傻子!薛如花开口就骂:让老头交钥匙的事呗?开口就挨骂,加上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杜作之说;明知人家傻子一个,干嘛还抢着来家里?

人家贱呗!薛如花说,山上只有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是个女人都怕被男人瞧不起,她接着道:有本事别娶人家呀,娶了就得按人家说的话做!

把人管得死死的,你以为人家不想?杜作之回话说,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恼火中薛如花顺手就给杜作之火夹,杜作之感到头晕头痛伸手一捂满手就是血了。好在这时妹妹回来了,给杜作之清洗包扎才没出大祸。

就在前几天两人又为夺权的事争吵起来了,薛如花又动手打了杜作之。杜作之被打痛了,就还手了。一个女人再狠也打不过一个男人,结果薛如花被杜作之放翻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她进房捐上一身衣服就回娘家了。

回到娘家母亲又一说,薛如花就给人带话到杜家了。说她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一个礼拜内杜作之不来倒错。她就想办法打掉孩子,猜媒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