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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茫茫,鲮鱼村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水雾山中,隐隐约约可见山的一角。昨夜喝醉的鲮鱼村还在沉寂在沉睡之中。

云禾把云霁的吃食收拾了一大包,瘦弱的身板吃劲地把包袱放到马背上。

“阿姐,怎么都不用带?”,云殊把包袱取下,放在一旁,“云霁到了县霁,乡下的东西用不上了”

“可……”,云禾悄悄抹了眼泪。心中不舍、难过……

“阿姐,云霁在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待他考上青鹿学院,我会带他回来看爹娘。等我稳定了,我会回来带你们到蓟县……”,云殊看向陆淮,突然拱手,“小表哥,二姐就拜托你了”

陆淮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对云殊的离家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养云霁到五六岁,心中那份情骤然被隔断,恐怕要难受许久。

云霁红着眼睛,跟沈远依依不舍告别。

“沈远过来”,沈远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父母过世早,早早懂事。

沈远踌躇着走过来,眼中蓄满了泪水。云霁走了,日后他就没有同伴了。

“沈三哥,你们以后真不回来?”

“嗯”,云殊怜惜揉揉他的头发。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他的怀中,“沈远,荷包里面是十两银子。你日后想见云霁,你就拿这十两银子去读书。人不能只当井底之蛙,会被人耻笑的……”

沈远懵懵懂懂。只知道,想见云霁,他必须拿沈三哥给的银子去读书。

“沈三哥,我会去读书的”

时候不早,云殊把云霁抱上马,云霁流下两行泪水,朝他们挥手告别。

“云霁”

沈远哭着追上去,最后跌倒在地。陆淮把他扶起来,拂去衣服灰尘,擦去他的泪水,告诫道,“沈远,想要见云霁,就要读书。靠童生,考秀才,考举人,你们的圈子一样了,你就能见到云霁了”

沈远哽咽着乞求,“陆表哥,我要读书,我要见云霁……”

“读书很苦,你愿意?”

“愿意”

“那你回去同你阿爷说。他同意了,先到我这认字,日后再上私塾……”,陆淮起身,望向笼罩在云雾之中的鲮鱼村。沈家如今不缺钱,他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他突然萌生了开私塾的心思。

泪眼汪汪的云霁在胯下马匹疾驰起来后,瞬间将离别的悲伤之情忘却。

“我要飞起来了”,云霁高兴得哇哇大叫,张开双臂。

“三哥,要飞了”

云殊本想将他按下去,一想难得如此,也就遂了他。

云大师

云大师各个院子的人陆陆续续聚在正院里。

“唐管家怎么突然把大家聚在一起?”,当前属锦春院和玲珑院最忙。为了五日后的大秀,锦春院和玲珑院夜夜灯光通明,人影交错。故而来到云大师正院后,锦春院和玲珑院个个眼底青黑。

“我怎么知道?”,蒲月翻了个白眼。最近为了大秀,她差点把肝熬爆了。还要去给那厮做丫头。蒲月狠狠剜了一副神清气闲的凌洲。

穆泞黑圆圈之下,透着一股兴奋。大秀过后,将是锦春院的院首评选。为了这次大秀,他已经熬了几个月了。

“耿大,东家有重要的事要吩咐?”,连文先生和武先生,甚至东家的骑射先生都来了,叶槐安感受到了事态的严肃。

耿大不答,耿二伸出大手,搭在叶槐安身上,“狐狸精,你要失宠了”

叶槐安脸色一变,立刻把耿二的手摔下去,“你莫胡说,我跟东家清清白白”,东家除了喜欢拍男人的屁股,其余时间,要么在外头跑,要么在上课训练。

“我听说了,东家带回一个小公子呢”

耿大和叶槐安的脑袋同时转向他,耿二一脸无辜,“我没说错什么?就是一个小公子,被东家抱在怀中……你们乱想,关我啥事?”

须臾,人员都到齐之后。沈云殊从正房出来。正院的大院里,站满了一排排人。云大师的生意越做越大,人越来越多。云殊望过去,全是乌黑的人头。

云殊清了清喉咙,“今日将大家聚在这里,不为何事。就是给大家介绍一个人……”

云殊侧首朝后,压低声音,把云霁换出来,“云霁,出来”

云霁已经换了一身县里小公子穿的锦衣,绣云纹,镶金边,唇红齿白。远远看过去,与长在世家文静的公子别无二致。

云霁先是露出一双害怕的眼睛,在云殊的鼓励下,他迈着小步伐,来到云殊身后。云殊把他推到众人面前,云霁吓了一掉,想到云殊的交代,他大大方方的接受众人投过来的视线。

“众位,这是沈云霁。我沈云殊的幼弟。日后,将是云大师的小公子”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公子。

介绍完之后,云殊把云霁送到文先生和武先生手上。

“云霁日后就麻烦两位先生了。本东家的要求不高,云霁一定要上青鹿学院”

懵懵懂懂的云霁就这样跟在两位先生去了书房。他一副欲哭要哭的表情,惨凄凄的模样可把负责他安危的耿二心疼坏了。只等着小公子下学后,给他搜刮一堆好玩的小玩意。

晚上,文先生回来收拾东西。文夫人和他的女儿把他的东西小心翼翼放进笼箱。文夫人背过身去,捻起袖子,偷偷抹泪。

“夫人莫哭。我又不是出远门。我就在云大师,东西边,一个时辰就到就”

文夫人红着眼睛转过来,“沈东家怎么就要求你长住了?”

“沈东家的幼弟来了。日后,白天给小公子上课,晚上给东家上课,来不及回来了”

文夫人不在说话。文小姐倒是兴致勃勃,“爹,沈东家一定很忙吧?他又要打理云大师,又要上运河监督,身边是不是很缺人?”

文先生立刻板起脸,训斥道,“你好好在家跟你娘打理家务。东家对我极好,没有亏待过我。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文小姐嘟嘴,表达不满,“爹想到哪去。我那日远远见到了沈东家,俊俏和善……”,翩翩而来的公子,又是蓟县大恩人,很难不让人浮想翩翩。

“你想都不要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爹……”,文小姐跺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