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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走,是吗?”,姜三叔二话不说,抄起门板后的扫帚,朝姜雨打过来。姜三婶看这架势越闹越大,以身挡住盛怒上的姜三叔。同时,一边使眼色让姜雨赶紧离开。

姜雨置若罔闻。眼神时而恍惚,时而闪过精光。李蔓蔓就此,悄悄贴着门出去了。她自认为自己还没真正嫁过来,无权插手。

“让开……我今日打醒她……”,姜三叔生气不仅在云殊这事上,而是前一个月,姜雨就曾偷偷回来,把家里藏在柜子里的八百文钱偷偷拿走了。姜三叔一度以为家中进贼了,隔几日才从邻里听说,那天家中下地,姜雨回来过。总共不到一刻钟,姜雨急急忙忙离开。

姜雨揉了揉眼睛,突然哭着跪下,抱住姜三叔的大腿,哭哭唧唧,“爹,你就给我点钱。不然……他们会把我赶出来的……”

“爹……”

姜三叔把姜三婶推开,一脚踹在姜雨的胸口上,“滚出去,家里养不起你……”,什么东西,在外头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了赌博。

“爹,我是你女儿啊。你救救我……”

姜雨涕泪横流,抹了泪水又贴上去。姜三婶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姜雨见姜三叔油盐不进,又转过身去求姜三婶。姜三婶狠心掰掉她的手指,背过身,声线哽咽道,“这些年,你从家里拿了多少钱?你大哥还没成亲,家里哪还有钱给你赌?”

“娘……”,姜雨又扑过去哭诉自己在婆家过得多苦。“娘,你不帮我,他们会休了我的……啊……”

姜三婶叹了口气,脸庞皱如沟壑,眼底透着无奈与失望,“他们休了你,你就回来……实在不行,爹娘还能供你一口饭”

姜雨不干,撒泼起来,“你是不是我娘?别人劝和不劝离,你怎么这样……”,姜雨骂得难听了,姜三叔一脸铁青,提着她的衣领,强拽她出来,扔到地上,然后关进大门。任由姜雨怎么哭嚎,大门始终紧闭。

云殊站在远处凝思许久。从前,姜雨大闹时,姜三叔还念着颜面,忍着姜雨的脾气,而今……姜三叔把她赶出来,大约是不想再见到她了,已经失望透顶。商贾家财万贯,一夜之间,倾刻输没。何况普通人……

姜雨闹到半夜,一无所获后,才起身幽幽离开。

阳光明媚。阳光透过屋顶的茅草缝隙,在地上投下参差不齐的光斑。云霁踩着光斑,玩的不亦乐乎。云殊闷声收拾着包袱,耳边时不时传来云禾微微叹息声。

云殊这一走,又是去几天。云禾发红的眼丝看在云殊眼中。云殊抱着包袱,看了一眼屋外。陆淮每日上午上山打猪草,下午去祁家小院打扫。

“二姐,把猪看好了。我过几日就回来了”

云殊起身,云禾也跟着起身。她苍白的脸上挂满忧思,眼睛湿润,欲言又止。

云殊过了桥,朝她挥手,“回去吧。我会留意大姐的消息……”,沈云玥……得往雍州去找。而她此番路线,依旧是蓟县。

云殊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进胭脂盒。她做好了破釜沉舟,不成功绝不回来的准备。

一更天,她到达蓟县。云殊轻车熟路,来到热闹的夜市。街道两旁挤满了小商贩。

“新鲜出炉的烤鸽子……”

“好吃的羊羹……”

“公子,来串烤羊肉……”

吆喝声此起彼伏。云殊买了一个馒头,躲在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老少,有的神色匆匆,有的手持一堆零嘴,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没有猪肉?”

蓟县的夜市,约一里路。在尽头跟回转,再次形成一条街。买猪肉的小摊贩并不多,而且贵。穷人吃不起,富人不屑吃,处理不好有骚味。云殊一眼望过去,羊肉摊多如牛毛,门庭若市。猪肉摊屈指可数,门可罗雀。

不知不觉,云殊又来到了石云居。上一次她经过蓟县最豪华的酒楼时,里面的小厮正在烤全羊,焦黄的羊肉,散发出令人认不得咬断舌头的香味。可……石云居是达官显贵,富豪绅贾云集之处,普通人第一步是难以支付得是昂贵的入门费,其次才是石云居里的消费……

云殊吸了吸鼻子,烤肉香味扑鼻。她要养很多猪……以后在石云居对面开一家烤肉店,有烤猪肉,烤羊肉,还有烤牛肉,让所有人都能来消费,没有等级蔑视。

“赶紧让开,别站这里挡路……”,云殊被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轰走。她在一旁,看到一辆马车在石云居缓缓停下,马车由精美昂贵丝绸装裹。马车窗外牑镶金嵌宝。马车由一匹高大俊美壮硕的骏马拉着,马喷出一口鸣叫后,稳稳停下。

车夫立刻下车,搬出车凳。俄顷,一位身穿华美衣裳的夫人下马车,满头珠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举止投足之间,优雅从容。紧接是一位身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少女两色白皙,双颊用胭脂晕开,秀眸似秋水,澄亮透明,显得清新脱俗。少女体态婀娜,跟随在夫人身后。石云居的小厮立刻低眉顺眼迎出来,将两人请进入。

云殊狠狠咬了一口馒头。有些愤愤不平。那少女,估计也不比她大几岁,可人家莲步轻移,袅袅娜娜,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哪像她……云殊抬起自己的手,黢黑有伤疤,皱巴巴的一双手。

入夜,云殊靠在桥洞下,浑浑噩噩。忽然间,她听到了嘈杂急迫的脚步声,还有灼灼移动的火把光,她一激灵醒了过来。伸出头,发现一队人影闪过。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追了上去。

有处宅院失火了。熯天炽地,熊熊大火,燃烧半边天。想靠近的人被热浪逼退。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插着腰叹气。火势迅猛,根本无法靠近,企图抬水灭火,杯水车薪。

呼喊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云殊迟疑了一会儿,离开回到桥洞。天灾人祸,不是她这种蝼蚁能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