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叔再次见到沈云殊时,他一眼认出着女装的云殊。云殊离他还有几十米处,他便朝人群中的云殊挥手。
“叔”,云殊漆黑的眸子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一见到热情的朱大叔,她知道自己不用大费周章去酒楼推销自己的菇子了。
“没想到你是丫头”,隔几月未见,云殊又长了个子。云殊则看着案板上的猪肉,再看看其他猪肉摊,都仿照她的办法卖猪肉。朱大叔的生意惨淡不已。
“叔,近来怎么样了?”,云殊一问,大叔的眉眼愁上了。“之前按照你那方法,我的猪肉摊红火了一阵子。后来个个都学我,我的生意就慢慢淡下来了”,这不……又新开了几家肉摊,人家也送,把他的生意都抢过去了。朱大叔长吁短叹之后,把希望寄托在云殊身上,“丫头,你来了正好。快帮叔想想……叔不占你便宜”
云殊盯着案板上的猪油,眼珠子打转。主意她是想到了,可她要将自己的主意利益最大化。云殊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叔,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云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后箩筐里的菇子,“我这里攒了一箩筐的菇子来卖。实在是无暇帮你啊……”,云殊尾音拉得很长,给予朱大叔充分的考虑时间。
朱大叔急眼了。他在家中囤了一批猪,卖不出去的话,他亏得连裤衩都不没了。“丫头,只要你帮叔,案板上所有的猪板油全给你拿走。叔还把你的菇子买下来,你看如何?”,从云殊来到朱大叔的肉摊前,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猪板油上。
“这……”,云殊内心乐不可支,面上强装镇定。“叔,上回,咱们也互相帮助过,这回……我再给你支个招”
“得咧”,朱大叔喜笑颜开,主动给云殊让地。陆淮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云殊上次来,背了一箩筐的猪下水回去,应该是在这里得来的。
迟迟没有客人来,朱大叔有些急了。“丫头,这……用不用叔上去给你吆喝?”
云殊摆手。等了大半天,终于有位大娘上前看肉了。她还没说话,云殊抢先一步,“大娘,看上哪块肉,自己割”
大娘狐疑看了云殊一眼,“我想要哪块都得?”,云殊点头。朱大叔的猪肉都没有分出来卖。看来他心情不佳。“大娘,一斤十五文。你想要哪块都得……”,云殊把猪肉刀递过去。大娘也不客气,厚着脸皮割下一块猪身上最软的肉。两斤肉,三十文。见云殊没有追究,大娘提着肉就走了。
朱大叔急了,“丫头,你这样卖,叔会亏本的”
云殊笑了笑道,“叔,你之前分着卖确实有钱赚。只不过多少的问题而已。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来卖猪肉了,太贵了,他们不想买;太便宜了,他们不想吃。你倒不如让他们喜欢吃哪个部位,自己割”
“可……”,朱大叔脑子乱成一团。他一时算不出买完半扇猪肉后自己能赚多少钱。而这边,云殊又来生意了。客人自己切,一传二,二传四,陆陆续续有人来。半扇猪肉很快就卖完了。云殊当着朱大叔的面算了一笔账。
“叔,你这半扇猪肉共有一百斤。我统一卖十五文一斤,你得了一千五百文。除去成本,你还能赚两百文。如果你把猪肉分开来卖,我大概算了下,你能赚一千五百八十文。也就是说,统一价格卖,你少赚八十文而已。你是想让猪肉滞销还是宁愿少赚八十文?”
朱大叔脱口而出,“当然是少赚八十文”,留了猪肉,他的损失更大。
“那就对了。这是卖猪肉的一种方式,我还有另一种方法……”,云殊的嘴巴滑到耳根。笑嘿嘿的,她若想要得更多,需得让朱大叔主动开口。
“你说……”,朱大叔见识了她的厉害,自然是一万个理由相信她。
云殊眼神示意案板下一箩筐的猪骨头,“叔……你得骨头还要?”
朱大叔瞬间明白过来,“你要再给叔出主意,把今天剩下的三扇猪肉卖出去。叔把猪骨头给你,再搭五十文,怎么样?”
云殊摸了摸下巴,表示同意。等客人再次光顾时,云殊按十六文卖出,客人瞬间皱眉,觉得太贵了。这时候,云殊突然告诉她有个活动。客人来了兴趣了。
“婶,有个活动,可以让你免费买得肉,你想不想参加?”
案板前的婶娘顿时来了兴趣,“孩子,你说……”,鱼已经上钩了。云殊让她把耳朵贴过来,压低声音道,“婶,只要你拉来一人买猪肉,我们就给你免一两肉的钱。如果你拉来十个人买猪肉,那么……一斤猪肉白白送你”
双鬓染白的婶娘有些难以置信。云殊则拍着胸部保证,“婶,天快黑了,您还不赶紧去找人?你带来的人购买猪肉,她还能拉来人,她也能免猪肉哦”
“哦……哦”,婶娘反应过来后,立刻急急忙忙回去拉人。陆淮和朱大叔有些不明。云殊笑着解释,“叔,你这猪肉原本卖的话是十二文就回本了。若那位婶娘拉来十个人,你就赚了四十文,那么白送婶娘十六文,你还能赚二十文”
朱大叔听完,脸上疑云散开。不由得拍起手,“丫头,一计接着一计。你爹有你这个女儿,肯定舍不得将你嫁出去?”
云殊的眼皮顿时垂下来,“我阿爹过世了”
朱大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怜惜。他只是个杀猪的汉子,不知如何安慰。不多时,那位婶娘果然带来了十个人。婶娘免费得了一斤肉,她笑得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
“我再去拉十个人来……”,就这样,你拉我,我拉你……朱大叔的肉很快就卖完了。云殊不仅得了十几斤的猪板油和一箩筐剔除干净的骨头,还有五十文。天色降下来之后,云殊的箩筐中还剩一些红枣没有卖出去。猪板油和猪骨头,就连铜板,她都留在朱大叔这,只等回鲮鱼村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