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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新物什喜出望外 旧宫殿惊掉下巴

祁樟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但也明白儿子似乎做了一件很称陛下心意的事情。

“奉忠,把这九支体温计拿下去,找人单独给每个都做个保护套,然后太医院留三支,剩下六支派人快马送去给白郾。”

“是,陛下!”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祁翀笑着对祁翕道。

“陛下,您先别急着赏,还有个好东西,看完了一块儿赏!”祁翕兴奋地又嚷了起来,边说边从怀中掏出来一根银色的金属条来。

“这是什么?”祁翀疑惑地问道,“银子?”

“不是银子,一会儿再告诉您!有酒精灯吗?”

“还卖关子!”祁翀撇了撇嘴,示意奉孝取来个酒精灯,又点着了灯芯。

祁翕将房门、窗户都一一关闭,看了看觉得南窗处还是有点亮,便将韩炎、奉孝都推到了南窗下:“麻烦二位给挡挡光!”屋里光线顿时又暗了不少。

祁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举着银条凑近灯火,不多时,银条剧烈燃烧起来,黑暗中猛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祁翀离得太近,猝不及防,眼睛被强烈地刺激了一下,顿时有些不舒服,“啊”地呻吟了一声,用手捂住了眼睛。

韩炎在光芒盛放之时本能地闭了眼,听到祁翀喊叫,以为出事了,忙睁开眼睛一个跨步上前将祁翕两手反剪,左脚一踢祁翕腿弯,祁翕吃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喊了一声“哎呦”!

“奉孝,开门、开窗!陛下,您没事吧?”韩炎急切地问道。

屋中光线恢复正常,祁翀揉了揉眼睛,这才又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众人。

祁樟早吓坏了,以为儿子闯了祸,忙跪地请罪:“劣子无状,惊扰了圣驾,求陛下开恩饶恕,臣今后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鼓捣这些破烂玩意儿!求陛下开恩!”

“镁条?你做出来的?”祁翀却没理会祁樟,伸手捡起了祁翕落在地上的半截金属条,惊讶地问道。

“陛下,是我和玄黄子一起做的!纯度够高吧?”祁翕顾不上还被韩炎押着,兴奋地扭着身子道。

“哎呀,老韩,你押着他干什么?放开、放开!都起来吧!”祁翀示意韩炎自己没事,韩炎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做出来的?”祁翀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镁条,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杂质,但已经难能可贵了。

“从蛇纹石里提炼的,具体过程就不跟陛下一一细说了,反正挺复杂的,不过还是从您给的书上得到的启发。”祁翕得意洋洋道。

“你小子怎敢如此跟陛下回话!好好说话!”祁樟气得抬手给了儿子后脑勺一个巴掌。

祁翀连忙摆手笑道:“四叔,不碍事,他没说错,这个过程想来就不会很容易。祁翕,你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朕都不知该赏你什么了!”

“陛下,我需要钱,父王给的太少了,不够用!还需要场地,父王老怕我把王府炸了,不让我在家里捣鼓。最后,还需要原材料,各种矿石,种类越多越好。”祁翕扒拉着手指认真地数了起来。

祁翀“哈哈”大笑道:“这都是小事。钱不够用,朕给你。以后四叔不给你钱,你就找韩炎,让他从内帑支给你。”

祁翀说是这么说,祁樟却不敢真的让祁翀掏腰包,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点钱臣府里还是花得起的,只是怕这小子胡闹,以往不敢给的太多而已。既然陛下这么说了,臣今后不再限制他花钱就是了。”

祁翀点点头继续道:“其实钱的事最好解决,你多炼点好东西出来卖给朕,不就有钱了吗?就比如说这镁条,还是那句话,你有多少朕收多少,不过不许漫天要价啊!

场地嘛,京外显光寺原本就打算改成道观的,干脆赏给那个玄黄子吧,以后你们可以在那里试验。不过现在还不行,朕还要再用些日子,大概半年吧,半年之后给你。

至于矿石嘛,那就更简单了。等占领江南吴地之后,项国公会在各地组织开矿,让你父王给项国公写封信,让他每种矿石都给你留点,就说是朕的意思就行了。”

“多谢陛下!”祁翕开心地咧开了嘴,又试探着问道,“陛下,那种化学方面的书您还有吗?”

“呃——回头我再去找找吧,兴许还有。对了,那个玄黄子改天带进宫让朕瞧瞧。”

“随时都可以啊!就是不知父王何时有空带我们进来。”祁翕探询地望向祁樟。

“干嘛非得等他带,你回头自己去找吕元礼要块腰牌,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臣遵旨!”

打发走了祁樟父子,已然是巳时了,吕元礼回来复命。

“陛下,项国公已经启程了。”

“嗯,知道了。”祁翀点点头,没能亲自去送,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惆怅了一会儿,回头发现吕元礼没有要退下的意思,便问道:“还有事?”

“陛下,按规矩,新君登基之后,皇太后和贵太妃就要移宫了,可是,如今宫中并无合适的宫室安置二位。此事如何处置,请陛下示下。”

“什么叫没有合适的宫室?这整个宫里才住了几个主子呀,怎么就没有合适的宫室了?”祁翀皱了皱眉头,语带怀疑。

“回陛下,按以往惯例,皇太后应居寿宁宫,太妃应居寿康宫,二位现居的紫宸宫、正阳宫都要腾出来以备陛下日后的后妃居住。可如今,我大渊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皇太后了,最后一位太妃去了也有十几年了,以致寿宁宫、寿康宫年久失修,无法住人。若要移宫,得先大修。”

“那就修呗!移宫可以暂缓,反正朕也没有大婚,又不急于这一时。再说了,皇太后再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这个时候让太后移宫多少有些不合适。既然太后不移,那林太妃也不用急,趁这个时间先修宫殿。”祁翀说着,突然心血来潮,便道,“这样吧,你随朕亲自去看看那两宫,朕也好心里有数。”

“奴婢遵旨。来人,备辇。”

话音落地不过须臾,御辇已在殿前等候,除此之外还有近百名宫女、内侍各持不同物件等在旁边。

祁翀顿时头疼起来,叹了口气指了指那一堆人对吕元礼道:“老吕,把这堆人都撤了吧,尤其是那些个什么捧着衣服、点心、药品、雨伞、溺器的,都跟着干嘛?这一个个捧盒挑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要去西天取经呢!朕就在自己家里走走,又没多远,至于吗?”

“陛下,这些东西可以用不上,但不能不备着,宫里规矩历来如此……”

“那就打今日起改了!别跟朕讲什么祖宗成法,祖宗也不都是对的!”祁翀边说边上了步辇。

吕元礼被他的话吓得头皮发麻,却又不敢顶撞,只好依旨遣走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了少数引导、清道、扶辇的人,跟着往寿宁宫而去。

尽管对寿宁宫的破败有所预期,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祁翀倒吸一口凉气。

“寿宁宫”的匾额已然残缺不全,红漆大门的漆皮被晒得爆裂脱落,露出了斑斑黑底。院子里杂草丛生,有的地方草长得都有人高了,地砖更是无一完好。再往里走,更加惨不忍睹,所有门窗都只剩下了框架,檐角瓦片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刮就能掉下来;门廊圆柱被虫吃鼠咬,根根残缺不全。好不容易躲开廊下连片的蛛网,小心翼翼推开屋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熏得祁翀差点把早饭吐了出来。

“唉呀,这准是什么野猫野狗跑进来又没跑的出去,死在里边了。陛下,您还是别进去了吧?”韩炎连忙关上了屋门。

祁翀摆着手就往外退,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进去了。

退到院中连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下气息,祁翀这才皱眉问道:“这寿宁宫就算没人住,也不至于荒废到这个程度吧?宫中每年不都有修缮费用吗?都花哪儿去了?宫殿破败至此,先帝和谢氏都不过问吗?”

“回陛下,以往这些事都是薛尚做主的,先帝从不过问,旁人也不敢拿这种小事去打扰陛下,奴婢也不知情啊!”吕元礼尴尬地答道。

“查!把历年的账目都查一遍,至少倒查十年!宫里要是没有懂账目的,让连述他们帮着查,一定要查清楚!老韩,此事你去办。老吕,你去宣三位宰辅、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到万岁殿议事。”

“奴婢遵旨!”

回到万岁殿,祁翀有些闷闷不乐。寿宁宫的破败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寿康宫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这已经不是修不修的问题了,而是必须要重建!

而且,他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寿宁宫太小了!虽说也是三进的院子,但院子狭小,正殿甚至不及正阳宫大。一想到元瑶后半生大半时间都要困在这个小院中,祁翀就忍不住感到窒息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