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仔细想了很久,如果他能跟燕青枝订亲,那就能保住姑娘的名声。
人都要勇于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
再说.....就,也不是全为了承担责任。
二妞脑海中想到——
那日站在廊下,让他惊鸿一瞥的罗裙倩影。
少年心动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再加上最近几日朝夕相处的这么看着她,二妞就当真起了心思。
要说这就是喜欢了倒也没那么清晰,这种感觉就是......
听着她被人乱七八糟的议论,二妞心里很难受,气愤,憋屈,心疼。
燕青枝是个金枝玉叶的姑娘,举手投足都尽显金贵端庄,气韵优雅。
尤其是静静坐在凳子上专注算账本的时候,就跟一幅美人图似的。
这么好的姑娘,不该被说成那个样子。
二妞以前没想过他往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但自从见到燕青枝后,脑子里瞬间就有了雏形。
他要保护燕青枝,可是除了订亲还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姐姐似乎不喜欢他。
不订亲也可以,但他不能就这么放任流言蜚语啊。
怎么办......
!!
某个瞬间二妞猛地抬头,眼前一亮,“去求他!”
.......
中殿,书房。
贺兰鸦外衫脏了去换一件,梅淮安眉眼餍足的躺在蒲团上吃水果,唇瓣红的不正常。
正享受着余韵,那边书房的门就突然被人敲响了!
“安....不不!皇上,皇上是我呀,我能进去吗?”
二妞扒拉门缝,悄咪咪的问着。
“?”这小子!
梅淮安猛地坐起身转头看看周围,好在该收拾的脏帕子什么的,刚才都被贺兰鸦带走了。
他低头把裤子提了提,衣衫拽平整,这才盘腿在蒲团上坐好。
“进来。”
“哎!”二妞推门走进,反手就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梅淮安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咬着一只葡萄:“干什么?”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您得帮.....嗯?好像有股什么味道.....”二妞疑惑的转头看周围,抽了抽鼻子。
好熟悉啊,在营里跟兵将们住的某些黑夜里,他闻过这种味道。
“哎。”梅淮安慵懒后仰着,捏了葡萄轻砸向二妞,腔调懒洋洋的,“你管呢,葡萄味儿。”
不该闻的别闻。
二妞张嘴把葡萄接到嘴里,一咬,汁水清甜。
“......”
————————
离开西州城这天,太阳不算猛烈。
少帝鸾驾在前,几十辆银库宝车在后,中州与辽渭兵将们严密围护在周围,浩浩荡荡的车驾队伍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这是少帝重回中州的阵仗,喧闹而盛大。
西州城门口。
临时任命的城官是贺兰鸦帐下一名谋士,约有四十多岁了,行事稳重。
在新帝没有重新册封官员之前,他代为料理城邦事务。
“圣君起驾——!”
“恭送我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州城里的百姓们站在城门口,自发出来送行。
望着金灿灿的鸾驾马车逐渐远去,可百姓们脸上并没有依依不舍,有的只是欣喜和期望。
他们都知道如今天子归位,家国大定。
自此后,好日子就要来了!
......
另一边,岭南主城。
庄严宽敞的亭台楼阁上都挂着白丧布,主君坠崖的噩耗传来,岭南上下都是哭声一片。
连日来争吵不休的大殿上,夏博峦穿着一身丧衣为兄戴孝。
他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从听到兄长噩耗传来的那天起,一夜之间就磨光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他坐在兄长曾坐过的主位上,已经接掌军印,成了新任岭南王。
殿中的谋士武将们争吵不休,意见大概分为三类——
一,宁死不投降,跟梅氏死拼到底。
二,假意投降,日后再寻报仇之策。
三,梅帝登基大局已定,投了吧。
总的来说,下一步开城投降的呼声占比较高。
但有那忠良好战的将军是抱着殉主的念头,还在撺掇着死拼到底。
夏博峦身侧,同样一袭白衫丧服的沈松白,面色平静。
两人沉默的坐在这处喧嚣大殿里,已经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林九儒正跟两个武将吵的脸红脖子粗,他是赞同投降的。
这个念头自他从天水关回来后就一直都有,没有平息过。
“周将军这话就是不顾兵将和百姓的死活,只为全你一人忠义!若是这样,你何不投了海去,一人忠义得以保全,也别拖累了我们!”
“好你个林贼!早瞧出你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耻鼠辈!先王在世的时候你就奸言谄媚......”
大殿里闹闹哄哄的,吵成一团。
“周大士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什么暂且投了日后另寻他法,你这就是想投降了怎的不敢直说?”
“啊呀,梅帝好啊,梅帝好,你们都投了去,往后跟着梅帝吃香喝辣去!”
“你个莽夫懂什么!如今我州可应战的将士还有多少?先前在断崖......”
“大将军出门瞧瞧,大街小巷的百姓都要跑空了,连刚建好的屋舍都住不踏实.....这就是你想要的拼死一战?”
“你拿什么去拼?你拿百姓的活路拼你自己的忠义?这才叫无耻!”
“咱们有天底下最好的谋士!沈大士总会有法子领咱们破釜沉舟再战一场!”
“沈大士,您说句话!”
“是战是降,您说吧!”
“主君还活着呢,听他姓沈的说话做什么?”
“......”
就在乱七八糟的吵闹中。
夏博峦察觉右侧的白衫身影动了,眸色呆滞的抬眼看过去。
沈松白一句话都没跟他们说,就静静的稳步离开大殿,从争吵的谋士和武将们中间走了过去。
白衫脊背挺直如松,脚步路经的地方,争吵声都低了几度。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殿里的人们才纳闷儿议论。
“沈大士这是去哪儿?要是他能给出谋计说不定咱们还有的战......”
“是啊,是啊。”
“唉.....”
“......”
夏博峦抿唇望着走出去的人,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一直在颤。
他知道沈松白要去哪儿,可是,拦不住。
更没有理由去拦。
片刻后,门外有兵将踉跄来报,就像死寂里的一声炸雷——
“君上!沈大士他.....他投海了!”
“......”
岭南的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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