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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他俩的手灭了你们,咱们鱼死网破。

小太子癫狂的模样都被燕绝辞跟郑有容看在眼里,会有这样的场面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预见到了。

按郑有容原本的设想,小太子定该恨毒了他们,一见面就得动手打起来。

但这太子比他们想的要冷静些,竟然还能坐下说话.....

难道是在渭北被收拾的狠了?

知道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动起手来只会吃亏,便不敢随意动手。

但郑有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看了燕绝辞一眼,对方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就只能犹豫着点点头,示意燕绝辞按计划继续游说。

燕绝辞看先生点头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今天的来意也在此刻正式搬上台面!

他目光在对面人身后闪烁寒光的箭头上瞥过,状似为难的摸摸额角。

这才开嗓:“殿下其实一直都误会家父了,唉.....”

梅淮安当然也做出一副上钩的姿态,疑惑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家父收下中州的倾国之聘,实乃另有隐情啊。”燕绝辞一脸温柔大哥哥的模样,语气也是惆怅居多。

郑有容嗓音沉着:“当初我家主君一早看出岭南有反心,先皇那时又病重难医,整日缠绵病榻无力料理国事.....”

燕绝辞满脸忧心的接话:“家父也是怕中州家业最后会落入岭南手中,这才好心替殿下暂且保管国库,却不想被殿下误会至此,家父也是有苦难言呐。”

“其实说来说去,中州跟西州才是常年交好的友谊之邦,梅氏燕氏本就是一家人.....”

郑有容在桌边踱步,嗓音都慈爱起来。

“想当年,先皇与我家主君年少时还是同窗手足呢,多年情谊。”

“没错,殿下满月宴的时候,家父还带着我远赴中州贺喜呢。”燕绝辞接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啊,提起这件事反倒叫我想起另一桩.....”

“殿下可能不知道,那北佛当年在你的满月宴上肆意咒骂,惹的先皇把他关进中州国寺修行静心。”

“北佛自小便对殿下恶毒诅咒,如今殿下落在他手里又怎么可能会好过呢,唉。”

“......”

这俩人一唱一和跟演双簧似的,只不过说的全是屁话。

归根结底就是在挑拨离间——

先说燕王是好心代为保管国库,并不是诓骗。

又表明中州跟西州是多年的交情,合该是一家人。

最后再提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加重梅淮安对贺兰鸦的怨念.....

如此一来,只要是不憨不傻的都知道该跟谁亲!

厉害啊。

这俩人卖力游说这么久,梅淮安也很给面子。

他眸色迷茫的看着对面二人,喃喃问:“原来....只是代我保管,那是我误会燕伯伯了?”

“正是如此!”燕绝辞惊喜点头。

他们早知道这小太子是个草包无脑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啊。

至于近来的民间传闻说什么太子跟从前大不相同,想来也都是人口相传的夸大之词,不足为信。

郑有容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就把人说动了,但他毕竟比燕绝辞年长些,行事更为谨慎。

此刻走到梅淮安身侧,低声试探:“殿下在渭北的日子可好?听闻北佛性情阴冷.....”

有些戏只要演过一遍,就能得心应手。

梅淮安把眼睛瞪大片刻,很快就被夜风吹红了眼眶。

他一撇嘴,嗓音夹出惨兮兮的动静:“那秃驴简直不是人!我在渭北这大半年过的是猪狗不如.....”

“他还有个弟弟叫贺绛,个头长的那么老高!”

“贺绛动不动就拔刀吓唬我,我的中州兵们被他打压的苦不堪言,你瞧瞧他俩.....”

他往身后的陈元义和陈香身上指。

原是想说这俩人都瘦的皮包骨,但打眼看过去身板儿一个比一个壮实!

憋了半天就只能憋出一句——

“他俩....晒的黢黑!”

“......”

陈元义和陈香听着这番话,嘴角一阵抽搐。

天天操练又大夏天顶着太阳行军赶路,哪个将士不晒黑啊,心说我俩比辽东那些狼兵们白多了。

燕绝辞也愣怔片刻,反应过来赶紧捧场:“是啊,这都黑的看不出模样....咳,你们受苦了。”

梅淮安手心支着下巴,伤心叹气:“受苦倒是能忍,我愁的是回不去家.....”

“怎么回事?听说中州如今已经落到辽渭手里了,殿下想回去难道那北佛还能不愿意?”

燕绝辞满脸关切,但幸灾乐祸的语气都快藏不住了!

郑有容看了一眼脸色稍僵的小太子,连忙补救——

“公子啊,你以为那北佛能如你一般仁义?殿下一言一行都有人监视,那是半分自由都没有,中州如今落到辽渭手里,殿下再想要回来就难了。”

蠢子,赶紧趁势提出让小太子跟咱们回望梅城!

“啊....”燕绝辞被老恩师提醒了,这才收敛起幸灾乐祸的模样,假惺惺关切,“这可如何是好,中州是梅氏的地界却被外人占了,殿下得赶紧夺回来啊。”

郑有容点点头,看向对面眼眶发红的少年:“正是这个道理,殿下得尽快把中州拿回来。”

“你们说的简单,我怎么从他俩手里把中州要回来?”梅淮安语气不耐,满脸都是愁苦模样,“要钱没钱要兵没兵,我连一匹战马都没钱买!”

不等燕绝辞开口要把人带回西州,话题就再次被梅淮安扯到钱财上。

“......”

燕绝辞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些,嗓音放低:“不是我们不给,而是不能给。”

“是啊,殿下得明白一件事。”郑有容语气高深,几乎已经是明示了,“我们随时都能把国库财宝悉数归还,就怕还给你....落不到你手里去。”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我们归还国库你也拿不稳,前脚给你,后脚辽渭他们就能从你手里抢走,到时候你还是一无所有!

“那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否则也不会困在渭北这么久。”

梅淮安就如同上钩的小鱼,眼巴巴看着他俩。

“刚才这位先生也说了,梅氏与燕氏都是一家人,你们拿我那么多钱财不能不管我啊。”

郑有容再次挪了脚步,靠近梅淮安:“殿下稍安勿躁,今日我与公子设法把您请出来,就是来救您的。”

陈香侧目瞥了一眼,打量这人身上有没有武器防止刺杀。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从渭北军阵里救回西州?”梅淮安眸色一亮,“真的?你们真的愿意收留我?”

“......”

蠢货!

燕绝辞在心底都要笑开花,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简直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