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转头挣扎:“唔唔!唔!”
贺兰鸦怕这动静被外面的人听见,顺势捂的更紧了。
“......”
掌心腥甜,略咸。
外面寒翅回话:“威武殿来人说有急事禀告,属下听过也觉得不能耽搁,您看.....”
威武殿?
贺绛出事了?
梅淮安顿时停了挣扎支着耳朵听。
贺兰鸦皱眉:“我更衣过后就传见,先把人带到中殿去。”
“是!”寒翅应声。
门外的脚步声也跟着离开。
“呃,呼。”梅淮安终于摆脱嘴上这只散发靡靡气息的手,呸呸两口赶紧问。
“威武殿能出什么事,贺绛昨晚负责送老将军们回宅子,应该比咱们晚回行宫....”
贺兰鸦看着他没说话,那意思就是——
我昨夜醉酒,不知道。
“......”
情况也算紧急。
没办法,不守规矩的混账只能先从被窝离开。
梅淮安拿了只枕头往身上捂着,动作很快的钻进屏风后面,很快就穿一套拿一套的回来床边了。
原本想再闹腾着掀贺兰鸦的被子玩儿,但这会儿气氛已经不对了,就没再胡闹。
两人都只穿了里衣往后面的汤池去,挪了屏风挡着各洗各的。
梅淮安穿了贺兰鸦衣柜里的黑色武衣,贺兰鸦随意穿了件青色长袍。
两人在寒翅的掩护下一起出了这间内寝,往中殿去见威武殿的侍卫。
......
如此,酒后疯狂的一夜算是结束了。
——
威武殿的侍卫朝主位两人拱手问安,随后才说出紧急情况。
“大将军不见了!”
“大将军昨夜就未归寝,我们以为他留宿到哪位将军宅子里了,这种情况从前不是没有过.....”
“可天亮后,属下等人久久不见将军回来,就连忙出去寻,把外面数十家宅子都一一问过才知道....将军昨夜根本没有留宿!”
“佛君恕罪,已经,已经找不到了.....”
传话的小将是常跟在贺绛身边的侍军,叫江白。
脑子不怎么机灵,但平日里做事踏实本分,贺绛喜欢跟花花肠子少的人打交道。
梅淮安问他:“你昨夜没有一直跟在你家将军身后?你去哪了?”
江白急的脑门儿都是汗,说:“原是一直跟着的,后来送完刘老将军,将军就说骑马颠的胃里难受,叫属下先回行宫里煮些糖粥等他。”
当时周围都是自己人也不会有危险,江白就先行一步回了行宫。
“回去左等右等都瞧不见将军,属下就出去打听,问了一圈都说将军兴许是留宿在外了,当时夜已深,便没出行宫去寻....”
将军们肯定都睡下了,他贸然上门一家家惊醒,这不妥当。
“......”
梅淮安朝贺兰鸦看了一眼,后者脸色不太好。
他安抚着:“昨夜城门不是鹰爪他们守的吗?只要不出天水关就不会有乱子。”
贺兰鸦转头看寒翅:“人呢?”
“属下已经叫人喊鹰爪回来了。”寒翅往门外看,“应该....来了!”
殿门外。
一身黑衣的鹰爪领着几个侍卫快步走进来。
见礼过后,鹰爪回话很简洁:“属下昨夜当值并未开过城门,左右也无人翻越出城。”
那就是说,人此刻还在天水关城内!
知道这一点就能放心些。
贺兰鸦面色又恢复淡然模样,清晰下令——
“带人去找,先在行宫里搜一遍,说不定是随意找空房间睡下了,若是还找不见他,就往校场附近的野地里寻。”
宫殿空房间,野地。
除此之外,附近也没什么地方能不被人瞧见的睡下了。
“是!”几个人纷纷领命,转身出去。
“......”
殿中只剩下两个人,突然陷入沉寂。
贺兰鸦常年处于沉寂中,更能察觉周围安静的不正常。
....身边的人怎么走神了?
他看着梅淮安垂眼沉思的模样,也没打扰,端起茶水浅啜两口,愈发注意对方古怪的神色。
梅淮安还没察觉自己正被人注视着。
他半天没说话,是因为在琢磨贺绛酒后失踪的事....
以贺绛在辽东王帐里的酒量来看,昨夜才喝了三四盏酒水不至于会醉。
更何况他还能骑马把老将军们都送回家,那就更不可能会醉的睡在野地里啊。
嘶。
贺兰鸦酒醉后喊着要找他,贺绛喝了酒会不会一时兴起跑去找燕凉竹?
两人说不定在一块说说话,而后贺绛就睡在燕凉竹房间里了!
这样一来,巡逻的人都没瞧见贺绛踪影也能说的通了。
毕竟是深夜去找燕凉竹,贺绛肯定得一路避开巡逻的人悄悄去啊。
梅淮安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想到贺兰鸦刚才下令要鹰爪他们把整个行宫搜一遍....
不好!
他得赶回自己院子里救场。
贺绛跟燕凉竹待了一整夜的事....绝不能冒然叫贺兰鸦知道!
梅淮安指尖抠着扶手,心说,得怎么才能找理由回去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贺兰鸦突然站起身朝他说话了。
“我们先去用早膳,走吧。”
“....呃?好。”
梅淮安跟着站起身走出去,迈过台阶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哎,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得找二妞问问,我得回威武殿一趟,你先吃,我很快就回来。”
“什么事如此着急?”贺兰鸦问。
他视线在眼前人极其自然的眉眼间扫视着,总觉得不对。
分明刚才在内室里还喊饿,有什么要紧事连一顿饭的功夫都等不得?
梅淮安编瞎话并不困难,但在贺兰鸦面前编瞎话就十分紧张。
他极力稳住表情和嗓音,说:“昨夜我叫他去问夏博峦一些事,这会儿得回去找他一趟,具体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很快回来。”
事关中州兵败,自然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理由也算充分,贺兰鸦朝他点点头只能放人。
梅淮安忍着拔腿想跑的冲动,稳住脚步一步步下台阶,朝浮生殿外面走去。
贺兰鸦站在原地没动。
剩他自己一个人了,吃不吃早饭都不要紧。
只是那人前脚才刚离开,侧门处就有个名叫鹿尾的近侍,押着一个人过来了。
“放开我!哎呀,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呢,我没想....”
“启禀佛君。”鹿尾朝廊下站着的人说话,“李二牛在膳房偷鸡腿被属下捉住了,请佛君发落!”
“我没偷!是张叔给我留...不对,这是我娘给了钱的,不是行宫后厨采买的鸡....”
“......”
贺兰鸦望着刚才那人消失的拐角,陷入沉思。
李二牛在这里偷鸡腿,那梅淮安急着回去找谁问话?
或者说——
他急着回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