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看姑娘跳舞。
想看漂亮姑娘跳舞。
贺兰鸦任凭后腰这只手推的再使劲儿,脚步就跟焊在楼梯上一样,一步都走不动了。
嗓音似是含着冰块儿,忍不住质问。
“既然上顶楼另有所图,殿下为何说是想观星海?你独观便是。”
说完拂开揽在他后腰的胳膊,转身就要下楼。
任何人的心思贺兰鸦自认都能揣摩几分,只有身边这个明说喜欢他却又想看姑娘跳舞的人,他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就算了,胸口莫名憋闷!
“哎,别走啊。”梅淮安眼瞧着还有两层就到顶楼了,这人却要离开,“我不是想跟你一起看嘛!”
他走下几步也顾不上这段楼梯还有鹰爪站着了,直接往前俯趴下去!
就正好趴在贺兰鸦比他矮两节楼梯的肩膀上,胳膊交错从后面叠圈住脖颈,快速抱紧。
总之是不叫人走。
“......”
“咳咳!”
鹰爪猛地咳嗽起来,咳嗽的同时迅速背过身去,直溜溜的站在下面一层楼梯口。
这是要挡着后面跟上来的侍卫们,不叫他们往这边来。
毕竟他身后.....
两个人‘抱’在一起到现在都没分开,影子叠着正投在隔板上!
鹰爪站的位置刚好能让他的影子错位投过去,好把叠抱在一起影子盖住。
他扶着剑柄紧张的额头直冒汗,心里叫苦——
两位就非得站楼道里如此不避讳么,怎么不站大街上抱去,那更热闹!
......
不足两米的阁楼阶梯上,静悄悄的。
两侧都是棕红色的仿金粉雕花隔板,并不透亮。
隔板上镶嵌着几盏金铜壁灯,此刻光亮就照在两人后背上。
梅淮安侧着脑袋能瞧见这人的黑金耳坠,以及由于情绪不佳正紧抿着的唇瓣。
反正抱都抱了他也没撒手,怕一撒手这人就走了。
“不是想看姑娘。”他在黑金耳坠边上说,有些别扭的解释着,“....看姑娘是假的,想找借口跟你看星星才是真的,呃,别走了?”
他也没哄过谁,尤其是暧昧对象。
“......”
贺兰鸦没说话。
就感觉身后这人正慢慢把全身重量都往他肩上压,似是怕他会离开。
“你不信?”
梅淮安笑了笑,圈在前面的右手翻转过来,也不打招呼就直接摸上贺兰鸦左侧脸。
几乎是五指都贴脸上了,掌下皮肤光洁但并不绵软。
随意摸了两下又拿指尖戳逗着紧绷的脸庞,他凑到耳边嗓音压低了说话。
“有你在这儿我看什么姑娘啊,拽你上楼顶不知道为什么?行了,快跟我上去。”
“....你先,放手。”
贺兰鸦陡然低喘,压声警告着。
这只手实在不规矩,摸过脸庞就顺滑到他颈侧了!
从未被人如此肆意抚摸过脖颈,他不适应这种感觉,极其紧张。
此刻又是站在楼道里背着光,周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贺兰鸦的所有感官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耳侧这道湿热呼吸里,以及对方指尖上的灼人温度。
梅淮安指尖按着他的动脉,耐着性子继续软声说:“不放,你要把我一个人撂这儿?”
“楼顶上还有人等着呢,岂能叫殿下一个人。”
贺兰鸦嗓音冷硬,心底暗暗提醒自己要镇定。
可下一瞬——
对方突然捏揉喉结的动作叫他猝不及防!
呼吸一窒,心神都飞了。
其实喉结上的手指也没有很热,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迅速攀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片隔板后面还站的有十几个侍卫。
若是有那听力好的....
贺兰鸦咬了舌尖定神,抬手试图拽开还圈着他脖颈的手臂。
嗓音也愈发冷漠——
“别在这里胡闹,梅淮安。”
胡闹?
连全名都喊上了,看个星星就这么不愿意?
梅淮安脸上的笑意快速褪下,哄了好几句耐心也彻底没了。
他掌心猛地收紧,掐着脖颈叫人仰头往他脸颊贴来!
“....放手。”贺兰鸦皱眉说,从来没人敢掐他的脖子,“是我把你纵的越来越放肆了。”
“你纵着我?要真纵着就别阴一阵晴一阵,忽冷忽热的滋味儿你尝尝?”
梅淮安侧头的时候,唇瓣若有似无蹭过这人戴耳坠的位置,倒也不是故意的。
耽搁这么久还动手了,心知今晚的星星肯定看不成,白叫人寒翅摆弄一晚上。
想到这里他就憋不住气性,掐着脖子直接骂——
“你个不识趣儿的假和尚。”
“我大半夜把你往楼顶拽干什么,那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
“要不是你身边总跟着那么多人,我能叫寒翅安排这一手?”
“......”
贺兰鸦拽对方手臂的动作缓了缓,原来是这样,是他误会了。
他面色稍缓些正要说话,耳边却听见——
“我费半天心思你还来脾气了,说走就走?行。”
梅淮安不等这人再拽自己胳膊,感觉今晚脸都丢尽了,索性撤回手臂直接把人推开!
自己迅速转身往楼上走,嗓音也恢复正常声量。
“既然佛君疲惫不愿登高,那我自己去观星辰吧,佛君请便!”
背影一看就是带着气的,也不理会被他推开的人跟上来没有。
木质楼梯被踩的砰砰响,一路而上。
“......”
就这么走了?
贺兰鸦有些愣怔,站在楼道里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颈侧还残留着被手臂圈过的温度。
感觉脖子冷飕飕的,放手的也太快了些。
....可不是走了么,走的还很快。
白衫少年眨眼间就踏上高一层楼梯,拐过弯就瞧不见影儿了。
还站在楼道里的人抬手摸摸头顶,眸色懊恼里夹杂烦闷。
倒不是烦别人,是烦他自己。
如果听见人说想看姑娘跳舞,能做到毫无波澜面不改色就好了。
何必多说那几句刺人的话,把人惹恼了。
“......”
“佛君。”
鹰爪走上几步到贺兰鸦面前站定,透过他主子的肩往上看。
白衫身影已经走远了,这会儿连上楼的脚步声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