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深蓝色的床幔薄纱几乎坠地。
耳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快如钟鼓,混合着船舱外面夜风与江水潺潺的动静。
梅淮安在亲过去的时候没想太多,因为看别人亲吻就是冲过去让两张嘴碰上而已。
就像是脑子里有个执念,他要跟贺兰鸦发生些裴不知做不到的亲密行为。
可当他真贴上对方微凉的唇——
却傻愣愣的没敢动,或者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软软的,对方似乎也愣住了,浅薄的气息里夹杂着清凉兰香。
这两人甚至连侧头错位亲的更深都不会,就各自青涩呆怔的碰着鼻尖,垂着眸子僵在这里了。
青涩,温软,气息交汇。
不过片刻,到底是贺兰鸦先回过神来,猛地把头转开让两人的唇分离!
也不知他脑子怎么想的,竟然松开了梅淮安的腰直接抬手用掌心捂住嘴,瞳孔都瞪圆了几分,活像是个被非礼的良家姑娘。
很快,沉闷的嗓音从掌下传出来,饱含惊讶无措和慌张。
“你在做什么?”
“......”
你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
梅淮安往后撤了几分,脸色有些尴尬,总之这会儿脑子‘咻’的一下就清醒了。
他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跟小说里那种一亲上就很有感觉各种断电的感受不一样,就两块肉贴着也没什么感觉啊。
周围空气凝固了一瞬,他顺应气氛强行装淡定。
“你慌什么,不就亲了一口么,你没跟人亲过嘴儿?”
这话的意思是......
贺兰鸦缓缓放下手掌,目光里的慌张无措顷刻间消散,转为严肃冷凝。
他垂眼盯着虚趴在他怀里这张玩世不恭的脸,嗓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从未。”
“哎,你都二十六了吧,竟然没跟人这样过....”
对方脸色越来越冷,气氛也越说越尴尬。
梅淮安睫毛眨了眨,轻轻直起腰准备溜走:“行吧,那今天就到这里,你就当我没来过,我喝多了脑子不——”
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一紧,随即身子一轻眼前有虚影晃过!
要溜走的梅淮安被人猛地推回床板上,后背砸床发出一道沉闷‘咚’声!
等回过神来之后,局势瞬间发生逆转!
身侧坐着的人单手撑在他耳边,另一手搁在他锁骨附近没有收紧手掌,但压迫感十足!
完了。
他似乎说错话把人惹恼了。
惹恼就惹恼,就亲一口你能拿我怎么样!
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梅淮安强行装出镇定模样朝人笑了笑:“你干什么?不会是要搞什么亲回来的.....”老土剧情吧。
贺兰鸦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后面烛光,他只能瞧见这人隐在暗影里的脸庞。
紧张之下,只能无所事事的用视线顺着耳廓到下颌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心底描绘出这人精致绝伦的脸部线条。
贺兰鸦没说话,眸中酝酿起晦暗不明的愁云,手指轻移勾住少年脸侧的发丝....突然扯动!
“呃!”梅淮安吃痛皱眉,被迫高高抬起下巴展露脖颈,急喘了两口气说,“他挠人你揪头发,你俩还真是——”
船舱里的木窗用薄纱糊了一层,此刻突然一道银色亮光映进来!
闪电过后,紧跟着远处江面响起一声轰雷!
这道雷声让梅淮安猛地闭嘴,因为身侧这人正在....朝他俯身而来!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瞳孔一紧,以为对方是要亲吻他结果却不是!
这个平日里内敛自控到极致的假和尚,此刻嗓音有些怒颤的在他耳边问话。
问的梅淮安愣怔一瞬后,突然心里冒起一阵甜丝丝的滋味儿。
比刚才的吻都甜。
贺兰鸦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问的是——
“梅淮安。”
“你还如此吻过谁——!”
“......”
装啊。
怎么不装了。
说是对我无意你管我还吻过谁,到底是憋不住了吧!
他眸底快速划过一抹舒爽,咬了咬舌尖哼笑一声,抬眼跟人对视。
嗓音挑衅依旧嚣张——
“想吻谁就吻谁,吻十个八个一百个,你管不着!”
船舱顶上响起落雨的声音,淅沥沥逐渐庞大。
床榻里安静到能听见彼此振奋错乱的呼吸,贺兰鸦沉默片刻闭了闭眼,随之松手放开了掌下攥着的衣襟和长发。
梅淮安看人这都要起身离开,眸底的笑意又褪了些,彻底松懈下来躺平扭头往屏风看,不跟这人对视了。
半晌又难过的嗤笑出声,低骂一句——
“胆小鬼.....呃!”
贺兰鸦就在他开嗓的时候,像是再也克制不住的突然握紧他的手腕,猛地压到耳侧软枕上!
更是不等他挣扎就决绝俯身下来——
结结实实堵上这张气不死人不罢休的唇!
分离没多久的唇再次贴到一起,只是这回不仅仅是表面的浅贴。
不知道是谁先挑衅张开嘴,又是谁先试探的递出舌尖,总之是——
吻透了!
炙热,湿滑,交换口涎。
原来这他妈才是接吻的感觉!
梅淮安起先是闭着眼的,可当察觉身上一阵阵跟过电似的开始动情,便有些慌乱的动着手腕要躲!
“唔!放——”
贺兰鸦抽出另一只手,索性把他两只手腕都按到一边去。
双方挣扎对峙中又意外的十指相扣了!
掌心贴着掌心,原本仅是温热的体温,就从相触的手掌和唇瓣愈加倍增灼热起来!
梅淮安明明睁大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大脑空白一片。
缺氧,慌张,呼吸混乱。
被夺走的空气会以另一种反哺的方式递还回来,脑袋要爆炸了!
看不见的无丝藤蔓将两人缠绕的越来越近,近到彼此胸膛不知何时也已经贴上了。
唇角有水渍湿哒哒顺流到下巴,水渍划过下颌的触感带来无比澎湃的感官刺激!
他的手腕挣扎不动,最后只能蜷起膝盖用尽全力翻转身子把人推离!
平日里装的清心寡欲,一吻上就跟疯子一样推都推不开。
这是什么恶俗反差!
双唇分开之后,他总算能抽空摄取空气急着低吼警告——
“贺兰鸦!”
没你这么亲人的,头一回就想憋死我。
似是这声呵斥起了作用,让正要追过来继续挟制的人停了动作。
贺兰鸦眸色红的彻底,垂首的姿势让耳侧黑金耳坠悬在半空晃个不停,总算找回来些理智。
但也还是僵着没有撤开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淮安看人清醒了这才心下稍松,喘着气突然笑起来。
他要看看眼前这人如此疯狂的亲吻过后,还要怎么狡辩说我从未对你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