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月中旬,广州。
办公室里。
廖夷白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看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
电报是从印度孟买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却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就在几天前,沙逊家族印度分支被人赶尽杀绝,全都死翘翘了。
非但如此,沙逊家族在印度的几座金库也被人洗劫一空,一个硬币都没剩。
那可是沙逊家族印度分支积攒了一二百年的家底,是一笔极其惊人的巨额财富,甚至是当下印度国民生产总值的数倍。
随着沙逊家族印度分支被屠戮殆尽,整个印度都乱成了一锅粥,风声鹤唳。
电文中并没有提及,是什么人将沙逊家族印度分支赶尽杀绝并洗劫一空。
但现在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人干的。
看着电报上的内容,廖夷白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这位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啊!接下来他的目标,恐怕是英国伦敦的沙逊家族总部了”
“估计那些家伙也难逃一死,也有可能现在已开始四散逃离,但他们能逃过这位的追杀吗?”
发了几句感慨后,廖夷白这就准备起身,去孙先生办公室。
就在此时,他手下一位亲信突然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刚一进门,这位亲信就兴奋不已地禀报道:
“先生,澳洲矿产公司发出的第二批铁矿石已经运到了,这次一共运来十万吨铁矿石,数量比上次翻了整整一倍”
“运送铁矿石的船队,正从珠江口向广州驶来,再有几个小时就能到广州,这批铁矿石如何处理,还请先生指示?”
听到汇报,廖夷白不禁愣了一下。
转眼间,他已满脸喜色,随即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十万吨铁矿石!看来澳洲真是盛产铁矿石啊,这样的宝贝有多少咱们要多少”
“跟第一批铁矿石一样,把这批铁矿石分散装到其它船只里,然后沿珠江运去内陆,倾倒在指定的地方”
“等咱们的钢铁厂建起来,这些铁矿石就会转变成钢铁,转变成坚船利炮,到时就再也不用看列强脸色了”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办”
那名亲信点头应道。
但他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多问了一句。
“先生,咱们的钢铁厂什么时候能建起来?”
廖夷白顿了一下,随即向办公室西侧的窗口看了看,这才给出回应。
“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拥有自己的钢铁厂,或许一两年,或许三五年”
”有人会去办这件事,以这位爷的能力和手段,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咱们静待结果就好”
听到这话,那位亲信不禁有些诧异。
他不明白,廖先生所说的这位爷究竟是谁,居然这么神通广大!
虽然有些好奇,这家伙并没有多问。
随即告辞离开,去准备转运铁矿石的事情了。
他刚一离开,廖夷白也走出办公室,去了孙先生办公室汇报情况。
没一会功夫,孙先生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五六日后。
一支由十几艘远洋货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地驶抵上海港。
跟之前驶抵广州的那支船队一样,这支船队也是从澳洲而来,运送的货物是二十多万吨铁矿石。
在上海接收这批铁矿石的,是袁克文名下一家新成立不久的货运公司。
半个月前,这家公司还接收过一批铁矿石,数量只有这次的三分之一不到。
接收到那批铁矿石后,袁克文立刻安排转运,将那些铁矿石转移到一些内河货船上。
然后沿长江北上,一直运到武汉附近的云梦泽,直接倒入了一处选定的泄湖里,用来填湖了。
这次新运到的二十多万吨铁矿石,也是一样的处理办法,都会运到云梦泽去填那个泄湖。
等那个泄湖被填满时,附近就会出现一座钢铁厂,正好用这些铁矿石来也炼制钢铁。
然后利用长江水运优势,将炼好的钢铁运往全国各地。
即便一时半会建不起钢铁厂,这些海量的铁矿石也不会长翅膀飞了,以后总有用到的一天。
忙忙碌碌间,已是傍晚时分。
在大批保镖的护卫下,袁克文乘坐汽车返回了法租界霞飞路。
但他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的一栋花园别墅。
这栋别墅外戒备森严,守着不少青帮打手。
无一例外,这些青帮打手都是杜月笙的心腹手下。
看到袁克文到来,这些家伙连忙躬身行礼,随即闪到一边。
片刻间,袁克文已敲门走进这栋别墅,见到了这栋别墅的主人,周玲。
此时的周玲,挺着个大肚子,再有两个月左右就该生产了。
因为行动不便,她并没有去门口迎接袁克文,而是待在客厅里等着。
佣人将袁克文带进客厅后,就转身去了厨房,去准备晚餐。
等佣人离开,袁克文这才兴奋地低声说道:
“弟妹,我今天上午收到了萧老弟发来的电报,他现在已到法国马赛,准备北上去巴黎”
“在电报里,他托我问候弟妹,让你照顾好身体,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不必挂念他”
“他办完要办的事情后,就会回上海来见你们母子,陪你们一起生活,享受天伦之乐”
话音未落,周玲已热泪盈眶。
等袁克文说完,她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哽咽着说道:
“多谢袁大哥通报消息,小妹感激不尽,得知萧大哥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萧大哥是心怀天下的奇男子,小妹不敢用儿女情长给他羁绊,只能默默守望”
“只要萧大哥安全就好,只要他还能记得我们母子就好,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这番话时,周玲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满眼的柔情和爱意。
袁克文看了看她,然后低声宽慰道:
“弟妹,你不用担心萧老弟的安危,这世界上能威胁到他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办完要办的事情,回上海来跟你们母子团聚,一起享受生活”
“萧老弟除了发来电报,还让澳洲矿产公司运来几十万吨铁矿石,我手下的人正在转运,……”
接下来,袁克文又介绍了一下其他情况。
很快,已是第二天清晨。
万里之外的法国马赛,却已是中午时分。
假扮成一个中年法国佬的萧然,顺利通过检查,准备登上前往巴黎的火车。
临上车前,他抄着一口巴黎口音的法语、故作好奇地向站台上的两个巡警打问道:
“警察先生,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怎么那么多警察在盘查路人?”
看他西装革履的、一副上流社会人士打扮,那两名巡警也不敢怠慢,连忙回应道:
“听说昨晚马赛博物馆被洗劫了,丢了不少古董艺术品,损失惨重”
“所以我们才在车站码头等地方展开排查,看能不能抓到那些艺术品大盗”
听到这话,萧然方才恍然。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紧张呢,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火车。
进入车厢的一刹那,他的眼中飞速闪过一丝笑意。
昨晚马赛博物馆丢失的那些古董艺术品,此时正漂浮在他的空间里,一件不少。
其中既有来自中国的几件国宝级古董文物和艺术品,也有一些用来掩人耳目的西方古董艺术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转眼间,萧然已进入自己的豪华包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
这列火车终于启程出发,咣当咣当地驶向了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