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打开,门房大叔开门,看到她,意外,露出亲切的笑容:“呦,是陈家大丫头呀,你可好日子没回来了……”
方玉红的房间内。
方玉红亲热的拉着陈雪冰说话,旁边桌子上有一些照片。
照片上不管是跟谁照的,只要有方玉红就有陈雪冰。
其中一张照片就含有“陈雪冰和袁孝华的合影”,只是袁孝华跟另一边的方玉红更为亲昵,再旁边还有方子峰和章文燕夫妻,大家都很高兴。陈雪冰在照片中的位置实际上不足一提。
方玉红:“……家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厂里的十七年庆典,所以,孝华哥在别院帮爸爸,我和妈也天天过去!”
得到袁孝华的准确位置,她安心不少,又故作随意的问:“听说,你跟少爷要成亲?”
方玉红羞涩的说:“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
这时,陈母端着茶点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看一眼陈雪冰,心酸无限。
女儿的心事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陈母知道那都是虚妄,别说讲出来,就是连想想都觉着唐突。
但这不代表她不能体会女儿此刻的心情。
其实,方玉红和袁孝华的亲事十多年前就订下了,是方宅所有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就等方玉红毕业成年他们就举办婚礼。
只是陈雪冰一天不见他们结婚就一天还怀有希望罢了。
当下,方玉红亲近的拉着陈母坐下来,撒娇的说:“陈婶,你快别忙了,雪冰难得回来一趟,坐下来咱们一起说说话!”
陈母一叠连声的答应着,拉起陈雪冰的手,努力岔开话题说:“好好,你们那个学校什么都好就是管得太严……”
陈雪冰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她对母亲的心思不言自知,就没有再去追问已经清楚的答案。
一多小时后,陈母依依不舍的送陈雪冰出来。
在大门口陪着陈雪冰等洋车时,她几次欲言又止。
陈雪冰看在眼里,终于打破沉默,说:“妈,您有话说?”
陈母下足狠心,看了眼方宅内,避开几步,压低声音说:“妈知道你对少爷的心思,但是……”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要岔开话题,道:“你还记得去年你爹给你订的亲事吧,那孩子还没忘了你……”
陈雪冰立即打断母亲的话,坚决的说:“我不走您的老路!嫁人是我拼命学习、努力工作之外改变命运的最大机会!要么嫁给喜欢的人,要么嫁给有钱有地位的人,只有这样我和妈才能过上好日子,不再被人呼来喝去!”
陈母被女儿这大逆不道、异想天开的话惊呆了,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
陈雪冰面色缓和下来,心疼的拉起她的手说:“瞧您这手都粗成什么样了,我给您买的手油没用吗?”
陈母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木讷的说:“用了,可是雪冰……”还想再劝女儿几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普通女人,遵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约定成俗,即便丈夫陈海从没善待过她,她也只当是自己的命,没有怨怼,更没有任何超出本分的想法。
一辆空驶的洋车停过来。
陈雪冰不忍这样丢下母亲,便示意洋车等一等,然后靠在母亲的肩头,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温和的说。
陈雪冰:“妈,我记得您从小就跟我说,一个人一生当中该干什么事、该遇什么人都是注定的!我从懂事那天起就发誓,有一天,就算咱家没儿子,我也要让您以我这个女儿为荣!”
陈母愣愣的任由她抱着,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
陈雪冰则看到章文宣正开着车停过来。
章文宣远远的看到她,就迫不及待的把胳膊伸到车外冲她招手,生怕她看不见自己。
陈雪冰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已经答应了章文宣的请求,要在寿昆制罐厂十七周年庆典上做章文宣的女伴。
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就只能将错就错,适当应付,好在章文宣身份地位都拿得出手,也不算辱没自己。
她到不担心被纠缠,毕竟像章文宣这种纨绔子弟热得快、凉的也快,一时兴起和见异思迁都跟喝水吃饭似的。
她也不怕别人误会,只要袁孝华不误会就好,而袁孝华相信自己,随便解释一下就行了,尤其是当自己表明心意后,什么误会都不是误会。
是以,她毫无负担的坐上了章文宣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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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法商赛马俱乐部,马厩前。
换好骑师衣服的小东子从箱车里拉出150块钱买来红鬃马。
他看到章文宣开车过来,并看到一起下车的还有陈雪冰,顿时一愣。
陈雪冰看到小东子更是意外。
章文宣疑惑:“怎么了,你们认识?”
陈雪冰抢着说:“不认识,他应该是没想到你会带我这个外人过来吧!”露出笑容跟小东子打招呼:“你好,章少爷说你们在玩有趣的游戏,让我过来瞧瞧捧个场!”
小东子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虽然不知道章文宣是怎么认识陈雪冰的,但还是顺着陈雪冰的话音,说:“哦,是没想到章少爷会带朋友过来,可是……”
章文宣很容易就信了他们的话,见小东子“可是”,就径自用肩膀撞开小东子说:“别废话,让开!告诉你吧,陈小姐英文好,本少爷是特地请她过来演我秘书的,这样瞧着才像那么回事!雪冰,你也别紧张,待会儿跟着本少爷,就当近距离瞧好戏啦!”边说边就着后车镜戴假发、沾胡子,自我感觉良好:“哇,连我都不认识自己了!”掏出一副墨镜递给陈雪冰:“来,这个你戴,记着,凡事有本少爷,别紧张!”
陈雪冰戴上墨镜,避开章文宣低声问小东子:“该不会又是方子杰在搞鬼吧?他人呢?……”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方子杰开车带着山下雄彦,由远及近。
当方子杰乍看到章文宣身边的陈雪冰时,闪过一丝讶异。
陈雪冰比他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形象大变,也是一愣。
好在,方子杰和陈雪冰都是能装、能演、能掩饰、还反应很快的人,瞬间就恢复常态,没让任何人看出一丝不妥。
陈雪冰心理甚至在想:“近距离瞧好戏,还是特等席呀!”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