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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到于月之前,王金凤和蔡婉清猜测,楼夜应该是父母逼着结婚的。

蔡婉清别提多心疼楼夜了,只觉得他遇人不淑。

这会儿王金凤瞅见楼夜媳妇了,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原来是被狐狸精勾了心去。

没想到楼夜也是这么肤浅的人!

王金凤衣服揉得咔咔直响,眼神死死地盯着于月宽大衬衫都遮掩不住的小蛮腰。

蔡婉清相中楼夜,是整个八三六厂都知道的。

王金凤跟蔡婉清交好,自然看不惯楼夜媳妇儿。

李婶子点了点她,“你可别胡来,别忘了厂里的规矩。”

楼夜都结婚了,只能说跟蔡婉清没有缘分,这强求不得。

就算是蔡婉清本人看见于月也得憋着。

王金凤更加没有立场为难人家。

到时候吃不着狐狸惹了一身骚,自己摘不出去了。

王金凤没想到心思被李婶子看破了,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瞧您说的,我是那分不清轻重的人么。”

心里却认为李婶子多管闲事。

八三六厂谁不知道她跟蔡婉清交好。

蔡婉清是谁啊,那可是八三六厂技术总工的独生女,平日里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只要她的要求,蔡总没有不答应的。

有蔡婉清在上边儿顶着,她就是犯错误,也就是破个油皮的事儿。

楼夜媳妇儿就不一样了,她可没靠山,到时候还不得被厂里遣送回老家?

以后也不用在蔡婉清眼前晃悠,惹她心烦。

于月打肥皂的手顿了顿,不明白为什么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

于月这人,不惹事也不怕事儿,索性把手里的衣裳放进水盆里,转身朝那道视线的主人看去。

“这位大姐,您认识我?”

大姐?

王金凤的脸立马就黑了,“瞎了你的眼!居然叫我大姐?我今年才二十四!”

她的声音尖厉,吵得于月耳朵疼。

李婶子原本正震惊于于月的美貌,听见王金凤的话,眉头一皱,看着一脸要吃人的王金凤,头疼不已。

合着刚才的话白说了?

刚刚答应得好好的,不就是一句称呼,至于说话这么难听?

于月疑惑:“我的眼如何,只要长着眼睛的人都清楚,至于你么,你不说我实在没看出来才二十四岁,看着怎么也得小三十了。”

看着那人越来越黑的脸,于月乐开了:“我十九,叫你一声大姐还有错了?”

“你!”

王金凤词穷,她猜到对方年纪轻,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一时间脸色变换得五颜六色。

于月灿若桃李的脸扎了王金凤的眼,心里烦得慌,忍不住脱口而出:“牙尖嘴利,怪不得能勾搭上楼夜,想来你也就是凭着年轻貌美才被楼夜看上!”

李婶子在一边儿一直没插上话,这会儿听着王金凤过分的话,登时脸色一变:“小王!怎么说话呢!”

她又看了眼笑容不变的于月,尴尬地安抚:“那个楼工媳妇儿,小王今天跟他们家的拌嘴了,心情不好,说话难免不好听,你见谅,别跟她一般见识。”

于月看着圆脸盘的婶子一脸焦急,笑容依旧不变,但是却没给她面子。

“婶子,我觉得这位大姐说的倒是也有道理,我就是凭着年轻貌美才攀上的楼工,我有这个资本,这位大姐,……”

她挑眉上下打量王金凤,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脸。

王金凤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竟然直接承认了。

这会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就在王金凤动的一瞬间,于月开口了。

“这么大姐,你有这个资本还是有这个想法?”

于月实在想不通,这人眼睛里的恶意从哪儿来的,她们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啊。

除了她自己的原因,另一个可想而知就是楼夜了。

心中纳罕,居然真的有人直面困难,不惧怕楼夜煞人的气场?

不过,她不是结婚了么?

王金凤万万没想到于月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震惊的小板凳都晃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胡说八道!”

李婶子赶紧把人扶起来,头疼地看着于月:“楼工媳妇儿,这话可不敢乱说,让小王家的听见了没法儿收场。”

于月拧眉看着两人,细细打量王金凤。

方脸浓眉大眼,鼻梁有点儿塌,两颊肉乎乎,看身板还挺壮实。

要是王金凤不说话,远远的看去,一准儿地认为这是个老实人。

只是没想到老实人……

“你玩儿得挺花啊?”于月摸着下巴,“结婚了还惦记楼夜,替楼夜打抱不平?”

李婶子还想说些什么,被于月拦住:“您别替她解释了,她要是不惦记楼夜,怎么会一上来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李婶子一噎,嗓子里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

她总不能把蔡总的闺女拉下水吧,老李还得在厂子里干活呢,不是每个人都跟楼夜一样无所顾忌。

王金凤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于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惦记楼夜?放你娘的屁,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完了,我也不可能看上那个黑面神!”

这是对她的侮辱!

天知道黑面神会不会打女人!

“也就是你这样毛儿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子为了找个工人,自甘堕落扒上楼夜,你也不怕被他打死。”

楼夜:“……”

刚上楼就听到水房里有人造谣,他纳闷了,他这么多年也没跟人动过手啊。

这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他顿了顿,准备当做没听到,这些年这样的话他都听烦了。

楼夜若无其事的路过水房门口,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一道声音。

他停下挑眉,居然是于月?

于月没注意到外边儿有人。

原本不想跟王金凤纠缠下去的,只是她说的话,实在难听。

她现在是楼夜的妻子,在外就代表了楼夜的脸面,被人当着面儿骂楼夜,她要是不还嘴,岂不是把楼夜的脸按在地上踩!

“我怎么攀上楼夜的跟你没关系,至少我攀上了,而你却只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我们两口子感情好着呢,动手更是没影的事情,他是跟你动过手,还是你见过他打女人?

要是都没有的话,我倒是要找找厂领导,问问你这样造谣的人为什么会就在厂里!

难道厂领导不清楚,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么!”

于月这人有个缺点,就是没理搅三分,更别说她有理了。

王金凤一听她要找领导,顿时恼羞成怒,在李婶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挣开她的手,朝于月扑过去,嘴里还叫骂着。

“小贱人,我让你胡说八道!”

她这一动起来,于月才发现这人还是个大块头!

脑袋和脚一时间没有及时沟通,脚没来得及动,身子却向后倒去。

“啊啊啊啊啊!”

李婶子吓坏了,失声尖叫?

于月身后就是洗手池,这要是后脑勺磕在上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于月挥舞着胳膊,这会儿也想起身后是水池边了,她忍不住闭上眼。

那一秒钟她想了好多,如果这样摔死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她装上了一片硬邦邦的却有微微弹性的“墙”?

她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满身杀气的男人。

再多的想法,在这一刻全没了,知道自己没事儿,她赶紧站直身体,像是个小学生面对班主任一样,老实的站在楼夜身边。

她摸了摸后脑勺,咬了咬唇,刚才她撞到楼夜的胸肌上了?

还挺有料,果然名副其实。

楼夜扫了她一眼,看她立得板正,还有心情偷笑,就知道没什么事。

王金凤没有扑倒于月,反而自己摔在地上,这会儿正疼的龇牙咧嘴的叫唤。

李婶子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起她。

看着满身煞气,一脸不好惹的楼夜,李婶子说话声音都低了不少。

“楼工回来了,今天不忙啊?”

楼夜:“我爱人于月刚来,怕她不适应这边儿,提前请假回来的。”

王金凤别看在于月面前呜呜渣渣,面对楼夜那是屁也不敢放一个,低着头恨不得缩进地缝里,让他注意不到自己才好。

李婶子没有注意到她,反而笑着说:“楼工会心疼人,晚上就别做饭了,来我们家吃,昨天老李嘱咐过我。小于也一起来,尝尝咱们西北的特色菜。”

楼夜拒绝了,“身子,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她今天刚到,还没休息,等明天休息好了,我做饭,您跟李叔下来吃饭。”

于月在一边儿跟小媳妇儿一样,只是微笑,却一言不发。

李婶子也知道坐火车的辛苦,自然不会勉强小两口,“那就好好歇歇,饭还是来我家吃,就明天吧。”

他们家老李跟楼工关系好,平时楼工没钱帮衬他们家,肯定不能让楼夜破费。

这次楼夜没拒绝。

就在王金凤以为楼夜没注意到她的时候,这人开口了。

“王同志的话,我记在心里了,至于今天跟我爱人动手的事儿,我会跟戴工沟通。”

他不能想象,刚才要是没有他,于月可能就没命了。

想到这,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他不好跟一个女人计较,还是找她男人最合适。

于月见王金凤像个鹌鹑一样,忍不住笑了,只是怕人听到,抿着唇极力忍着。

楼夜垂眸瞥见她上扬的嘴角,冷声道:“走了。”

她的问题比王金凤还严重,当着外人,他给于月面子,拎回家再教育。

于月愣住,蔫蔫的点头,跟着楼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