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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不明白原身的脑回路,也不想明白了。

反正火车到站之后,她快刀斩乱麻,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就是,管他长成什么样。

远在西北的楼夜,也收到来自家乡的电报。

电报内容简单,就一句话,于月出发西北。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明白于月来西北做什么。

难不成是没钱花了?

算了,人都来了,见到之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楼夜是单位的骨干,级别可以申请住房之后,他第一时间申请了。

房子不大,是个一居室,卧室外边还有个小客厅。

住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于月来了之后,他住客厅就成,也不是问题。

想了想,于月的到来对他的生活造不成影响,楼夜就不去考虑其他,转而起身出门。

爬上三楼,找到后勤老李的家门,有节奏地敲响。

老李是管后勤的,他后天要出单位,得坐后勤的车出去,要提前只会一声。

八月十三,清晨。

于月经过两天一夜的跋涉,总算到了西北望城。

拎着行李下了火车,使劲儿伸了伸懒腰,顺便打量周围的环境。

破败的火车站,车站随处可见的设备上覆着厚厚一层黄沙。

于月叹了口气,环境确实艰苦了些。

人生地不熟的,她没准备到处乱晃,今天到西北的事儿没有跟楼夜提前沟通,也不着急去找人。

拎着行李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长椅,吹干净之后,她小心地坐下。

她一共带了两套衣裳,下火车的时候换了一套,现在这套要是脏了,可没有多余的衣裳换洗。

坐在长椅上,她开始捋顺思绪。

楼夜这人如何,在两天一夜的旅途中,于月想破头也没想起来。

这就意味着,见了面,两人之间,她失了先手。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不过好在于月是个心理素质强悍的。

穿越这事儿她都接受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惊悚的么。

不管楼夜如何,这个婚她一定要离。

这个目标打底,剩下的就是之后的生存问题。

诚然跟楼夜离婚之后,她自由了,这也意味着她没有经济收入,急需一份工作。

要是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回帝都,回到她上辈子出生的地方。

无论是哪种,于月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结果如何,她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就好。

想得差不多了,于月起身,从行李袋里找出楼夜单位的电话号码,准备联系楼夜。

只是,她拎着行李找了一圈,才发现,这个火车站没有电话!

真是出师不利啊。

没办法联系楼夜,只好去楼夜的单位等人了。

九点半,于月从火车站出来,看着眼前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发愣。

望城的环境,比她想的还要艰难。

“于月?”

声音漫不经心,磁性低醇,尾音略带低沉,像是鼓声在于月耳边炸起。

没人知道,于月是个声控,对低醇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爱到心里。

简单的两个字,让于月苏到尾椎骨,再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迫不及待地寻找声音的出处,却忘了那人喊的是她的名字。

转身太快,一头闷在一道坚实的身形上。

那人闷哼,随后扶住往后趔趄的于月。

“小心。”

低醇的声音又响起。

于月窘迫,站稳之后,刚要说对不起,却在抬头之后,猛然往后退了几步。

撞到陌生的男人,于月本就不好意思,挂起的招牌笑容只想让人不要计较。

只是,她抬头,朝对方看去,吓得心都漏跳一拍。

低醇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男人。

高大,强壮,气势汹汹……

于月没看清这人的脸就已经吓坏了,忘了道歉,也忘了让她着迷的声音,受惊般地后退数步。

男人就在她的身边,她又后退了两步,估摸了下距离,又慢慢地往后挪了两步,直到退出男人的范围,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后退之后,于月又懊悔,她的表现是不是太明显了,明明是自己撞到人,却避之不及,这凶神恶煞的人不会生气动手吧!

于月没注意的是,以这男人为中心,半径两米之内形成了真空地带,来往的行人都绕着走。

“于月?”

低醇的声音又响起,只是于月这时候却没心情欣赏。

等等,是在喊自己?

于月猛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往周围打量,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她懵了。

这么好听的声音居然是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人的!

这个凶神恶煞的人认识她!

“于月?”

男人皱着眉头,声音低醇,不解地看着她。

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喊出来,于月闭上眼,心梗,在西北认识自己的人,也就只有楼夜了。

于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原主八千遍,虽然怕得要死,不敢正视男人的眼睛,她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咽了两口唾沫,她努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僵硬。

“你是楼夜?”

楼夜:“你怎么了,刚才有没有撞疼?”

于月僵硬地摇头,她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看着楼夜高大强壮的身子,虬劲有力的胳膊,滚了滚喉咙,出气都缓了几拍。

楼夜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纳闷,之前他也是这个模样,怎么于月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上手,还非得要嫁给他?

现在看来,当时于月的处境之难已经超越了她对自己的惧怕。

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于月还是得尽快适应自己。

“早晨吃饭了么,我记得火车上有。”

粗糙有力的大手从于月手里接过她的行李,自然地问道。

于月紧紧抓着行李的动作就像个笑话,那人轻飘飘地就拽过去了。

她更加明白跟楼夜实力相差悬殊。

这会儿激怒楼夜对她来说没有好处,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艰难。

于月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楼夜的五官像是印章一样盖进了她的眼睛里。

小麦色皮肤,剑眉,一张脸犹如刀削一般,冷硬尖利,薄唇色淡,星眸如墨,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长相可以称得上精致了,只是配上他小山一样的身材,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拔高八丈,生人勿近。

轻呼一口气,于月视线下移,咬着唇,不出声。

出发之前她见过刀疤脸,他的面相已经算是凶狠,瞪着眼时,更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动手。

楼夜没有这么凶狠的面相,却比刀疤脸更让人发怵。

半径两米的范围内,是个人都绕着他们走就是赤裸裸的证据,行人不由自主压低的声音,经过他们时轻下来的脚步,生怕楼夜一个不高兴,下一秒就要人命。

要是楼夜的身材瘦削一点儿,气场也许不会如此震撼,偏偏这人身高一米九快两米,老干部风的衬衫都不能遮掩他健硕的身形。

“去哪儿?”

看着越走越荒凉,于月忍不住出声询问。

楼夜:“回家,后勤的车在二市场。”

于月点点头,压在心里的话也不敢说出口。

楼夜:“火车上人多味大,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吧,一会儿到家吃点饭就歇着,有什么事儿等睡醒再说。”

于月:……

只要不动手,她没有意见。

来到二市场,楼夜去买菜,于月如蒙大赦。

看着远处的菜市场,长出一口气,压力太大了,怎么没人跟她说,楼夜居然长成这样!

之前她还同情原主,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突然经历人生变故,一时惊慌失措做错事情有可原,放在她十几岁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儿,做得也不一定比原主多好。

可是原主给她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啊。

想想都要哭了,这样的男人,她要是直接跟他说,离婚吧。

估计等待她的,约莫是一记老拳。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楼夜开这个口。

楼夜远远地观察于月,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面部表情极其丰富。

他印象里于月是个急躁没脑子的小姑娘,在车上人都没看清,就凭着别人两句话就对他下手了。

他当时确实需要个结婚对象应付差事,于是借坡下驴,同意了。

现在看来,有什么不一样了。

于月深呼吸三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当她转身看到楼夜。

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

就像是一只打满气的气球。

哧!

瘪了……

她瞄了眼楼夜,小声问:“能走了么?”

两天没洗澡了,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楼夜拎着手中的青菜,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来。

随着楼夜的靠近,于月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楼夜走到于月面前,看着她满面通红,心中叹气,“呼吸。”

于月:“啊?啊!哦,好。”

大口呼吸两下之后,她才缓过来,心里有点儿委屈,不过还是扯起唇角尴尬的笑笑:“谢谢啊。”

她真的不是胆小的人,想当年她也是中医院的铁血霸王花,可是楼夜真的气势太强,说句不好听的。

看到楼夜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那种一眨眼,敌人就灰飞烟灭的!

她也就是个普通人,家里有钱,有事业,但是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楼夜不知道于月在想什么,听她道谢倒是觉得有意思,摇摇头没让她继续尴尬,“走吧,菜都买好了。”

后勤采购已经完成,就等着他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