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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回去给你卖命?”

“而且是迫于威胁?”

“不愧是你啊,尼欧斯。”

“你的这副德行,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呐:还是这么的混蛋。”

+多谢夸奖。+

在弹吹可破的脸蛋上,少女天真的笑容足以让心如铁石之人也软掉自己的心肠:但只要联想到到在这幅美妙的皮囊下,潜藏着一个名为人类之主的怪物,欧尔佩松就忍不住想要夺门而逃。

但在明面上,他还必须颇具信心的冷哼一声,以掩盖住自己掌心处的热汗:身体前倾的尼欧斯距离他是如此之近,近到不可能错过永生者脸上的任何一处微妙。

冷静,欧尔佩松。

永生者在心里自我鼓励着。

别去看他的脸,别注意那双瞳孔和那个笑容:也别他妈再想那个什么埃及艳后了!那些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和这个混蛋没有任何的关系!

保持冷静,你和这个天杀的家伙共处过几千年,你知道他的心思和手段: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威胁就屈服于他的话语,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的承诺都不可信。

他的话语也同样不可信。

他什么都保证不了:反复无常就是他的座右铭。

所以……

+所以,欧尔,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免了。”

永生者死板着脸,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将自己的后背紧紧贴在椅子上:潜藏在他话语中的厌恶和拒绝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已经不想再为一个满脑子都是征服和力量的暴君服役了,宏大叙事对于我来说已经太过于沉重了,你要是真有意思的话,还是想想怎么说服一下你的那些儿子吧。”

“他们才是你的爪牙,反过来也能把你咬的遍体鳞伤。”

+你好像对我很没信心?+

“如果我不了解你的话,我倒是的确会对你有点儿信心。”

“但很可惜,天启:这片银河中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摸摸你的良心,从咱们认识到现在的这几万年里,你身边的追随者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其中又有几个和你算得上是和平分手:连尔达都能逼走,我都不敢想象现在的你是有多么的混蛋。”

“那可是尔达呀,我们所有人中最天真也最善良的那一个。”

+人都是会变的,欧尔。+

再次提到尔达这个名字,就连人类之主脸上的笑容,都已经无法再维系下去了:他并没有为试图为自己争辩些什么,只是有些落寞地缩回了他的身子。

还没等欧尔佩松因为自己的机智而暗自松一口气,他就发现帝皇其实并没有坐下,而是以自己的两条胳膊为支撑,干脆整个人都爬到了桌面上,随后一屁股坐在欧尔佩松右手边的桌沿边。

烫得雪白的衬衫因为这一举动而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油腥,黑色齐膝裙上也浮现出褶皱,但帝皇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晃着腿,用皮鞋在欧尔佩松最喜欢的桌子上磕出灰扑扑的痕迹。

“……”

他当年从巴别塔上带回来的匕首被他塞到哪儿了来着?

+真遗憾。+

顶着欧尔佩松那愈加不善的阴冷眼神,人类之主却仿佛毫无知觉般地继续着微笑,甚至不忘向自己的老友伸出一只手,再次捡起刚才断掉的威胁。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作为阿瓦隆辅助军的一员,虽然的确有有不菲的退休储蓄金,但如果想要全额的领取它,首要条件便是你在服役期间不能够留下任何一条不良的违法记录。+

+更不用说,行将毕业的昔兰尼小姐即将拥有一本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学业证书,写在那上面的任何一句话,尤其是学校行政人员对她的最终评语,对于其往后的一生都有着非凡的影响力。+

“……”

他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尤其是退休金都事情:就好像提前查过一样?

永生者的困惑尚未散尽,人类之主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很可惜,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两件事情,似乎都被掌握在我的独生女的手中:一个我只需要碰碰嘴皮子,就可以将命令传达到她的桌案上的人。+

“是啊,真遗憾。”

欧尔佩松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能听出来,现在的尼欧斯绝不是在威胁他:这家伙从来就没有胆子威胁他,但这并不妨碍欧尔佩松以相对应的腔调,好好的嘲讽一下眼前这个没事就如自己的自信心膨胀到天边的家伙。

“不过,你说巧不巧?我恰好也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据说呀,那位掌管着我的退休储蓄金,同时也把握着昔兰尼毕业后的前途的某位原体,可是一个对于自己创立的奖罚体系,感到非常得意,而且向来在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物:想让她知法犯法,难度不亚于从银河里把她找回来。”

“更不用说,某位帝皇口中的独生女,似乎一向就不怎么喜欢听从她那位混蛋老爹的命令:又是谁可怜到就连在自己闺女的家里逛街都不敢显露真身呢?”

+……+

这一次,轮到帝皇沉默了。

她沉默了好久,最终转身拿起了一盘餐后糕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差劲啊,欧尔。+

+又干又涩,毫无诚意:我可是为此而放弃了一顿大餐来着。+

“……”

永生者忍耐了一下。

但这怎么可能忍得住!

“爱吃吃,不爱吃就滚!”

+还是这么暴躁。+

帝皇盯着老友,洁白的牙齿故意将饼干嚼得咯吱咯吱响。

然后,他又笑了。

+不过,我现在最需要的恰好就是你的这种暴躁。+

“那可让你失望了。”

永生者强行压下了火气。

“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可是个眼巴巴地算着退休金的老年人:远东这里很适合养老,暴躁什么的早就不适合我了,你还是去找一个愿意给你卖命的永生者吧,比如说那个掌印者看起来就不错。”

+没关系。+

谁曾想,人类之主却是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我这里恰好就有一个需要老成持重的位置,再加上一点我最爱的暴躁:说真的,欧尔,你真的不想再回来试试么?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而且这一次,我们都不会犯下那些小错误了。+

永生者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沉默的次数似乎格外多。

“你先告诉我:你口中的这个职位已经出现多久了?”

+我在五秒钟前就突然想到现在的人类帝国是如此需要一个这样的位置:它的主人必须是一个既稳重又暴躁的家伙,而且还要拥有丰富的军旅经验,如果是个见多识广的永生者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就说,嗯:我可以将千军万马的托付给他。+

“你不是有战帅了么?”

欧尔佩松指了指墙壁:上面满是他剪裁过的报纸,包括每一名基因原体的回归,还有发生在乌兰诺上的战争与册封仪式。

+这不冲突。+

帝皇骄傲的摇了摇头,为自己广阔的思考能力而赞叹。

+欧尔,只要你愿意回归到我的事业中来,我可以给予你比战帅更重要的位置:你可以成为我的太阳领主,一个有权力制衡与监督战帅的军事职位,并且还能神圣泰拉麾下的所有军队。+

“你的战帅会不高兴的。”

+他好哄得很:我只需要五分钟就能让他接受这种改变。+

“啊……”

永生者冷笑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花上五分钟,去缓和一下你独一无二的父女关系呢?”

+……+

帝皇沉吟片刻。

+因为不需要。+

+有些猎犬注定是要被圈养在野外的,让它维系住半家养、半野生的生活习性,而且给它提供最低限量的肉食就可以了:若是想要保持住它的活力和凶猛,就不应该对它展现的太过于温柔。+

“你在说摩根?”

+适用于我一半的儿子。+

说完话,再次想了想,帝皇便又补充了一句。

+一多半。+

“不包括那个战帅?”

欧尔佩松很确定自己脸上的笑容可以被定义为嘲讽:若是他敢在公共场合对于那个满身金光的帝皇露出这种笑容的话,恐怕就算是远东的女王也无法保下他。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永生者自己也不太确定他对于荷鲁斯这个替代品怀有什么样的情感:对于所谓战帅的位置,欧尔佩松是从来都没有在乎过的,他也不想再和这个位置扯上什么关系。

他很确定:成为帝皇的战帅只会意味着从此以后的不幸。

所以,对于荷鲁斯:欧尔佩松还是以怜悯之心占了多数的。

“你最爱的牧狼神荷鲁斯:在你口中唯一配得上战帅的人选?”

+这让你生气了么?+

原本被嚼得嘎吱作响的饼干在帝皇的口齿粘住了,人类之主停止了自己的一切动作,竟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的老友:小女孩的面容经历着不该有的挫折,仿佛在内心里思考着什么决定。

+欧尔……如果你实在……+

“免提。”

永生者竖起手掌。

“我没兴趣去当你的看门犬。”

+不是看门犬: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绝对信任的人。+

+你是最好的选择,欧尔。+

帝皇看着他:那双亮铜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如此之多的诚恳。

差一点,就差一点:欧尔佩松差一点点就要再次陷进去了。

“一边去!”

他咬紧牙关,挣扎着将拒绝的话语从喉咙中挤了出来,着急忙慌地挥了挥手,就算是在驱散某种致命的病菌一样:倒也不准确,帝皇可比病菌要致命多了。

“你要是这件事,咱们两个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还是那句话:门在左手边。”

+……+

帝皇转过了头,几秒钟后,咯吱咯吱的声音又想起来了。

+欧尔。+

“又怎么了!”

+你做甜点的水平可真是比我的宝贝女儿要差远了。+

“……”

几万年来,永生者从未意识到他的脾气原来如此的暴躁。

“那你为什么不滚回去,在你女儿的怀里面吃饼干呢?”

“让她嚼成沫儿,然后嘴对嘴地喂给你!看她干不干!”

+不了。+

帝皇很干脆的拒绝了。

+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喜欢这种吃法了:会串味的。+

“……”

欧尔佩松看向了别处。

他需要休息一下,让自己的大脑远离苦刑:对于任何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来说,和尼欧斯进行哪怕最短暂的交流,都是比指挥一场启示录战争更可怕的损耗。

他再次看向那些报纸:牧狼神的笑容占据了整张刊面,即使与前后两百年间所发生的每一件银河大事聚在一起,荷鲁斯与他的战帅冠冕都是如此的耀眼。

欧尔佩松盯着他,甚至没注意到咀嚼地声音已经停止了。

“天启。”

今天晚上,者可能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启一个话题。

+怎么了?+

帝皇急忙将自己怀念的视线从欧尔佩松的脸上收了回来。

“你为什么又要设立战帅呢?”

欧尔佩松眯起了眼睛,荷鲁斯骄傲的笑容让他感慨万千,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久到他和尼欧斯都还很年轻的时候,久到他也曾经为了这顶战帅的桂冠,而露出了相同微笑的时候。

“你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现在会感激你。”

“但从此以后,他会忌惮你,他会不理解你,他甚至会反过来攻击甚至想要杀死你:战帅是一个受到了诅咒的头衔,它的出现便代表着命运恶意的微笑。”

“如果让你的战帅知道你想利用他做成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将你视为仇敌的。”

“而且……”

欧尔佩松瞥了帝皇一眼。

如此的真实:任何人都会觉得这就是一位含苞待放的少女。

“如果让他知道,你在肆意利用着他的感情和天真,你还有这不为所知的模样:更别说而且他还是你的儿子,你的骨肉……”

+安心,欧尔。+

欧尔佩松还想说什么,但万年的落寞让他已经无法在第一时间便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了,倒是彼此之间的默契,让人类之主立刻明白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对此,帝皇只是微笑。

+你以为我没想到么?+

+放心吧,欧尔。+

+培养感情,向某个人倾诉自己的真情,又在真情的背后将他利用到极致,最后看着他在情感崩溃后的赤红色瞳孔,还有挺进我心脏处的刀刃和爱……+

+我又不是没干过。+

+是挺有意思的:但玩了几百年后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可是你的儿子……”

+我知道啊。+

帝皇微笑着,掀起的薄嘴唇露出整洁的贝齿,亮铜色的瞳孔中满是纯真的笑意,黑色的长发在本空中随风飘舞:但满不在乎的话语又将所有的一切冻在了原地。

+和自己【创造】的,或者干脆就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骨肉相爱、相恋、最后沦落到自相残杀之类的事情……+

+我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玩儿腻了。+

+就像你、或者所有人能想到的任何一种……+

+嗯……+

她在笑:那是足以让银宫中的王子自惭形秽的傲慢。

+踏破底线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