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以和哈哈笑道:“唐老弟何出此言呢?”
唐杰长叹一声道:“唉……!愚弟听闻皇上今天要来天泉县,故而于今早,天刚交五更,便带领县衙里的一众同僚出城来接驾,不成想,接到的第一辆车竟然是晋国使团的车,瞧当时把我弄得这个尴尬!”
“哈哈!”卓以和忍不住大笑道:“我说唐贤弟,你那一贯粗枝大叶的性格就不能改改?接驾之前,总得先看清车上插得龙旗上的绣字吧?再不济看看那些侍卫身上所穿的服饰也能分辨出来吧?”
唐杰气愤道:“卓兄,你以为迎到皇驾就好些了吗?你看。”唐杰手指正在渐渐远去的马车,道:“刚刚那辆马车过来,愚弟赶紧迎上前去递上名刺,那成想,人家连看都不看就给扔了出来,愚弟我虽说官卑职小,可也乃是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那些皇上身边的侍卫怎能如此对我!”
“不能吧?”卓以和皱眉道:“吾皇万岁宅心仁厚,平易近人,对身边的近侍管束甚严,不应当发生这样的事!再说,皇上出巡,地方官迎驾是理所应当的事,于情于理,也不能把你唐老弟的名刺给扔出来呀!”
唐杰激愤道:“谁说不是呢!可他们就这样干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卓以和摆摆手,冷静道:“别急,唐老弟,皇上的龙辇还在后面呢,我先找人替你去禀报给皇上。”
俩人正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鼓点般马蹄声,卓以和回头一望,只见远处一群密密麻麻的骑兵正护卫着一辆插有四面龙旗,拥有硕大车厢的马车,由两匹健马拉着,正向这边驶来。
卓以和瞬间慌了起来,急急对唐杰道:“皇上的龙辇过来了,要不你我一起前去迎驾?”
唐杰无奈道:“不行,我俩没经过侍卫禀报,就贸然靠近龙辇,会被侍卫怀疑有刺驾嫌疑,而射杀!”
“没事。”卓以和忍不住显摆道:“我和皇上的夫君陈驸马是朋友,他们都认识我,你我过去迎驾,绝对不会被射杀!”
“真的?”唐杰眨眨眼睛,郑重道:“卓兄,这个可不是儿戏,等会若是有误,只需眨眼功夫,我俩人可就没了,而且连喊冤都没地方喊去!”
卓以和自信满满道:“唐老弟,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当儿戏呀?快跟我走吧,说不定还能介绍你与陈驸马认识,在你以后的仕途上肯定是大有裨益。”
唐杰愣怔了片刻,感觉卓以和不像是吹牛,试想一下,谁敢拼上自己的性命去要那个面子,当即拱手道:“今后愚弟全仰仗卓兄相助了。”
卓以和急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果如唐杰所说,一帮人正迎着龙辇匆匆急步走去,突听“嗖嗖”几声,箭矢飞过空中的声音,随后约有七八支箭,“啪啪”落在他们脚下,这突如其来的箭袭,吓得走在众人前边的卓以和连连向后跳退,一头撞上低头向前急走的唐杰,俩人顿时跌倒在一起,连头上的官帽都跌落在地,看上去甚是狼狈。
可还没等他俩回过神来,“嗒嗒”一阵马蹄声响,一群骑马的侍卫,手持雪亮的马刀,一下将他们十来个人全都围了起来,领头的校尉,用马刀的刀尖指着他们,断喝道:“那来的狂徒,敢来阻拦圣驾,全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个侍卫,纷纷从马上跳下来,准备拿人,卓以和见状,慌忙道:“将军慢来,卑职乃是新京府衙里的通判卓以和,与陈驸马是至交好友,今带天泉县县令唐杰前来迎接圣驾,烦请将军向皇上禀报一声!”
“哦!”校尉闻言,这才注意到,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五颜六色的官服,沉吟一下,递出手来,“把你们所带的腰牌拿出来给本校尉看看。”
“哈哈,曹校尉,不用了,我认识卓通判!”随着话声,一名军官骑着高头大马,从侍卫们后边“哒哒”走出来。
曹校尉一见,急忙策马上前,抱拳道:“禀指挥使大人,属下正在查验冲撞圣驾之人身份。”
指挥使稍一点头,接着道:“卓通判是驸马爷的朋友,你去向驸马爷禀报一声。”
“诺。”曹校尉应道,随之又向卓以和一报拳,赔礼道:“对不住了,卓大人,卑职不知您是驸马爷的朋友,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卓以和摆摆手,大度道:“曹校尉言重了,职责所在,使命所然,本官怎能怪你!”
“多谢大人大量。”话毕,曹校尉便带着众侍卫离去。
指挥使冲着正看着自己发蒙的卓以和,抱拳笑道:“卓大人,虽说我俩没正式见过面,可我却认识你。”
卓以和一脸疑惑道:“敢问指挥使大人贵姓?下官怎的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指挥使微笑着道:“本人姓陆名义,既是驸马爷手下的远火队长,又是皇上殿前司的指挥使!”
卓以和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远火队长是几品官,但他知道殿前司的指挥使是个从四品的官职,比自己这个从六品的通判整整大了两级,因而赶紧拱手道:“陆指挥使真是年少有为,英气逼人!”
“那里,那里。”陆义谦虚道:“这都是驸马爷提携的结果,不才在两个月前还是无品无职的甲士一个,自从跟了驸马爷后,才飞黄腾达起来。”
卓以和奉承道:“陈驸马慧眼识珠,指挥使有勇有谋,你们二位今后必将成就一段传奇。”
陆义被夸得脸色一下红起来,连连摆手道:“卓大人谬赞了,不才那敢与驸马爷相提并论,跟随驸马爷这段时间,不才悟出来,只有听驸马爷的话,才能打胜仗。”
卓以和点头赞同道:“是啊,本官虽和陈驸马共事只有几个时辰,可也能看出他眼光独到,不是个凡人!”
“卓夫子,这可不是你的脾气啊!”卓以和刚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过来,急忙转身一看,陈晓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的身后,正看向他一脸稀奇道:“卓夫子,在下记得你向来不屑搞阿谀奉承这一套的,今天为何破例了?”
卓以和老脸一红,讪讪笑道:“陈驸马,本官只是不喜欢当面奉承人家,不过背后当夸还是要夸!”
陈晓木没理他,转头对唐杰笑道:“我想,这位大人便是天泉县父母官唐县令了?”
唐杰顿时受宠若惊,拱手道:“禀驸马爷,下官正是唐杰。”
陈晓木点点头,道:“唐县令,皇上今天本来打算在天泉县接见你与县衙同僚,可现今因为时间紧凑,只有改在出访齐国归来,再接见你们了。”
唐杰闻声掸掸袖子,提起官袍前襟,便要下跪,陈晓木惊道:“唐县令,你这是做甚?”
“接旨呀!”唐杰一脸正经道。
陈晓木“扑哧”笑道:“赶紧起来吧!皇上这是口谕,在下已经传过了,你还接那门子的旨?”
唐杰摇摇头,“不,这是做臣子的本份,请驸马爷再传一遍皇上的口谕。”
“这叫什么事?”陈晓木暗自咕哝了一句,只好把刚刚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唐杰端端正正磕了个头,肃然道:“臣谨遵皇上谕旨。”而后才站起来。
陈晓木看眼卓以和,无奈道:“得,又碰上位比你还拗的老夫子。”
卓以和立马纠正道:“陈驸马,我们这是按规矩做事,怎么能叫拗呢?”
陈晓木苦笑道:“好,好,按规矩做事好。”按着,他又看向唐杰身后的一众官吏,问道:“你们那位是天泉县城都监?”
众人听问,不由将目光一齐看向前面的唐杰,“咳咳”唐杰干咳两声,不好意思道:“驸马爷,现时是下官兼着都监之职。”
“什么?”陈晓木不满道:“你们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要按规矩做事,可是朝廷早就定下,文官不能兼武职,武官不能兼文职的规矩,你们不是明知故犯吗?”
唐杰无奈苦笑道:“驸马爷,你以为下官想兼此职吗?一不多拿一两俸银,二还要为那两千余大头兵吃喝拉撒,训练操心,可事实是,下官三番五次向兵部上书,请求派个都监过来,兵部那边每次回信,都说现时人手紧缺,实在派不出人来,眼看着这帮大头兵们群龙无首,武练荒废,军纪松弛,甚至上街酗闹事也习以为常,最后没法,下官只好直接跳过兵部,直接上书给诸葛太尉,没想到诸葛太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兵部给下官送来一张委任状,命下官暂时兼任都监一职,并承诺,最多一个月,就会派来一位新都监,下官也知道此事不合朝廷的规矩,可是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也就只好把这个都监先赚了起来。”
陈晓木闻言,微笑着道:“唐县令也是难为你了,文官赚了个武职,那些大头兵应该不好管束吧?”
说起这个,唐杰不禁得意道:“一开始是不好管束,对于打军棍关紧闭这些军内惩罚手段,咱这个文官心软,也下不了手,后来下官就想了个法子,凡事犯错的大头兵,事后认错态度好,能保证不犯下次的,就给一次警告了事,不过,若是犯了第二次,便扣掉其一半月俸,再犯第三次的,直接扣完当月的月俸,倘若碰上屡教不改之徒,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抓进县衙大牢和那些犯人关在一起做三个月苦力。”
陈晓木竖起大拇指,“唐县令,你够狠!”
卓以和在旁笑道:“陈驸马,你大概还不知道唐县令如今在天泉城守备军中绰号吧?”
陈晓木摆摆手,“先别说,让我来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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