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欢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走过来,歪着头看向陈晓木,“周小姐,是这样的。”陈晓木解释道:“你今后不要再叫本人通判大人了,一是为了保密身份,二是本人确实已卸任通判之职。”
“那我叫你什么?”周欢欢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晓木问。
“嗯……。”陈晓木略想一下,“叫我哥哥吧!反正我没有妹妹,有个妹妹也挺不错的。”
周欢欢爽快点头,“好,以后我就叫你哥哥。”
“来,先见过姐姐。”陈晓木站到吕四娘身边介绍道。
吕四娘低头抿嘴微笑,周欢欢则白了陈晓木一眼,娇声道:“小妹昨天就已和吕姐姐结拜成姐妹了,还用你来引见!”
“哦!这……。”陈晓木顿时尴尬不已,只好讪讪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再次搀起怜儿的手,“走,怜儿,随舅舅进去吃好吃的去喽。”
怜儿转过脸不服道:“不,怜儿要和周小姐一样喊你哥哥。”
“哟嚯!”陈晓木笑道:“你小子难道想造反不成?你干娘如今是我姐姐,你自然得喊我舅舅。”
怜儿低头嘟囔道:“你才比我大多少呀!就让我喊你舅舅。”
“怜儿,你给我住嘴。”吕四娘俏脸一板训他道:“今后,干娘的弟弟,你就得叫舅舅,可记住了?”
“嗯。”怜儿像蚊子般嗯了一声。
聚丰楼外负责迎客的店伙,其实早就注意到这几个人在路边嘀嘀咕咕,只是一时拿不准她们到底是不是来吃饭的客人,因而也就没好冒然过来招呼,现时看到几人向聚丰楼走来,连忙迎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可是来聚丰楼吃饭的?”
陈晓木微微点头,“正是。”
“几位客官是要散桌,还是要包间?”店伙又问。
这次没等陈晓木开口,周欢欢抢先道:“上好的包间,来一间。”
“好嘞。”店伙答应一声,接着转身冲聚丰楼门里,大声唱诺道:“贵客四位,上好包间一间。”
聚丰楼大门闻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肩搭抹布的伙计,分别哈腰站在大门两旁,迎接四人到来。
进到楼里边,四人在店伙引导下上到二楼,在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里落座,随即店伙奉上菜单。说实话陈晓木自从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看到饭店的菜单,虽然之前也在饭店吃过几次饭,可那都是别人提前定好的,并不需要他操心点菜。
接过店伙递过来的菜单,本着女士优先的习惯陈晓木随手转递给吕四娘,请她点菜,可吕四娘推辞不接,再转递给周欢欢,周欢欢也连连摆手,并表示他点啥吃啥,无奈,陈晓木只好打开菜单,可没等他仔细看,忽听得隔壁房间传来“砰”地一声暴响,接着就听一个男人怒喝:“小二,快给老子滚进来。”
正在等着陈晓木点菜的店伙,浑身一哆嗦,赶紧向陈晓木告罪:“客官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
陈晓木挥挥手,店伙慌忙退了出去,时间不长,又听得隔壁“哗啦”一声,似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怒吼道:“去,把你东家喊来。”
“是,是,客官请息怒,小的这就去找东家过来。”店伙唯唯诺诺一连声答应着,接着,走道里响起店伙远去的脚步声。
陈晓木几人在包间里不由面面相觑,吕四娘犹犹豫豫开口道:“弟弟,要不我们去别处吃吧?”
“也好。”陈晓木随声站起来。怜儿此时却不答应,苦着脸对吕四娘撒娇道:“干娘,怜儿都快饿扁了,我看在这家再等等吧?”
说话间过道上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女子声音远远传过来:“各位大爷,小店招待不周,还请恕罪,这道糖醋鱼,小店立马端回去给各位大爷重做。”
“哟呵,你说得轻巧。”隔壁包间那男子话里带着戏谑语气道:“你耽误太尉夫人用膳,又得罪太尉大人的两位贵客,这错可犯大了!”
听到男子嘴里的太尉夫人名号,陈晓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头脑里立刻浮现出那天大闹公堂的年轻女子身影,当下凝神静听。”
明显说话的女子被男人口里太尉大人的名头给吓住了,只是一个劲道歉,“对不住夫人,对不住两位贵客,都怪小店厨艺不精,这桌菜钱,小店就给夫人免了,以示谢罪,如何?”
这时一女子轻哼一声,傲慢道:“哼,谁稀罕你那几个菜钱,赶快把这道糖醋鱼端下去重做,这回端上来,若两位贵客再吃出酸味,别怪我们把你的店给砸了!”
“是,是,夫人请稍候。”女子嘴里连声答应。
陈晓木走到包间门口,正见店伙随同一中年妇人,端着一盘糖醋鱼从隔壁包间里退出来,店伙看到陈晓木站在包间门口,急忙对身边中年妇人低声说了几句,中年妇人冲着陈晓木点点头,接过店伙手里的鱼盘,转身匆匆离去。
店伙走到陈晓木面前,勉强笑道:“客官,对不住,久等了,小的这就给您点菜。”
陈晓木摇摇头,“不用了,就按隔壁包间的菜品,给我们来一桌。”
‘‘这……!”店伙闻言,一下愣在原地,心里不由得直发毛,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她们能点,我就点不得么?”陈晓木见店伙直愣眼,微微笑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店伙结结巴巴道:“客,客官,你领会错了,隔壁的那桌贵,要,要十两银子。”
“收不收郑文?”
“收,收。”店伙连连点头。
陈晓木二话不说,从身上摸出一叠簇新挺括的百文面额纸钞,递给店伙,“你数数,这是一万文,咱们这桌先会帐,后吃饭。”
店伙接过纸钞,先是怔了怔,随后也顾不上细数,朝着陈晓木哈了哈腰,便转身急急离去。
陈晓木返回包间刚坐下,吕四娘便劝他道:“弟弟,吃顿饭就花了十两银子,咱们这也太奢侈了吧?不如找小二把钱退回来,随便要几个菜,吃个便饭,怕是连一两银子都用不了。”
陈晓木呵呵笑道:“姐,今天弟弟认下你这个姐姐,又认了周姑娘这个妹妹,心里高兴啊!花十两银子庆贺一下,不算过分吧?”
吕四娘笑道:“你怎么说都是有理,其实即便是要庆贺,这个钱也应由我这个姐姐来出,无奈现时姐姐囊中羞涩,等过些日子姐姐手头宽裕些,就把这十两银子还你。”
陈晓木赶紧阻止道:“姐,你可别这样说,咱俩如今已是姐弟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若真是事事计较这样清楚,那姐弟的情分可就计较没了!”
吕四娘正要开口接话,刚才陈晓木看所到的中年妇人突然出现在包间门口,身后跟着刚离去的那个店伙,两人一照面,中年妇人便“扑通”跪下了,面色凄楚求道:‘‘这位爷,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店吧!”
陈晓木顿时一头雾水,疑惑道:“店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开饭店的,还怕客人来你家店里吃饭?”
中年妇人摇头道:“爷,小店不是怕你们来吃饭,而是你们实在太挑了,挑的店里的厨子根本没法做你们所点的菜品,也不知小店是怎么得罪了各位爷,请各位爷指出来,小店一定改,还求各位爷大人有大量,放小店一条生路。”
中年妇人一番话,说得陈晓木几人摸不着头脑l,吕四娘从桌边站起来,愤愤道:“我说你这店家好不讲道理,到现时为止,我们都没吃着你店里的一口菜,你却反说我们挑菜,这是何道理,莫非是想赖下我们预付的饭钱不成?”
“啊!你们不是和隔壁的那几位贵客是一起的?”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一脸茫然问。
陈晓木被中年妇人模样气笑了,无奈道:“你是那只眼睛看到我们和她们是一起的?”
“那,那你们为啥和她们点得一样菜品。”中年妇人小声嗫嚅道。
“我点和她们一样的菜品只是为省事,另外也觉得她们好像很会吃!”陈晓木哭笑不得解释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中年妇人麻利从地上站起来。
“店家,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陈晓木随口道。
“唉……。”中年妇人叹了一口气,愁道:“怎么不是喔!隔壁的这桌,一连上了四道菜,四道菜全都不合她们口味,都让端下去重做,厨子们尝过菜后,都说菜做得没毛病,可太尉府势大,咱又不敢据理力争,你说这不是麻烦了吗?”
陈晓木略想片刻,推测道:“按说太尉府里应该有厨艺不错的厨子,而且太尉府里山珍海味,要啥没有!可她们为啥不在太尉府里吃,偏偏让太尉夫人抛头露面陪她们去外面酒楼里吃,这说明,太尉府里厨子做的菜也不合她们口味!”
中年妇人一听就急了,“小哥,这可咋办呢?太尉府里的厨子都侍候不了她们,咱这小店里的厨子就更别说了,小哥,若你能帮我出个主意,打发走她们,你这一桌菜算我请了。”说着,中年妇人递回陈晓木刚才交给店伙的一万文纸钞。
陈晓木推回纸钞,笑道:“这好办,既然她们点了糖醋鱼这道菜,我估计太尉夫人招待的这两位贵客必定是来自南方的吴国或周国,因为这两国人做菜特别喜欢加糖,她们有无糖不成菜的谚语,而糖醋鱼这道菜若是加糖少了,便会出现醋酸味。”